
第53章 天降魔主,龙蛇起陆,血染山河两千里,双拳之下无冤魂!
漕帮。
自隋朝开大运河以来,这个传承悠久的势力,便一直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每个地区的漕帮,都有着每个地区不同的特色,越是把握着重要渡口的漕帮,便越是强盛。
如上海滩的“青帮”,前身便是漕帮,只是洋人入主之后,杜先生等人摇身一变,做起了远洋航行的行当,便没那么在意漕运的生意了。
但诺大的青帮,不可能只存在一个堂口,其在苏州、两广、江浙一带的分舵,还是要靠着漕运吃饭的。
他们与上海滩的青帮,关系不算紧密,俨然已经能算是另外的一个帮派,只是还借着杜先生他们的名头而已。
而他们的手段,可比那些沾染了上海滩文绉绉的习气,喜欢拐弯抹角的“杜先生”、“黄金荣”等,要狠辣得多!
……
苏州站。
陈建昌理了理褶皱的衣领,从车厢内走了出来,到站口附近,想要透透气。
民国初年的火车,十分闷热,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各样的气味,老北平的豆汁儿、山西发酵的陈醋泡酸菜、贵州的臭鳜鱼、广西的酸笋、湖南的臭豆腐,等等等等。
这年头,出远门是一段很漫长的路程,带寻常吃食儿容易放坏,所以南来北往,全国各地的人们,带着的都是自己家乡腌制的特产,味道倒是不差,只是这气味嘛……
陈建昌没被悬赏令弄死,差点被那极致浓郁的气味给搞得窒息了。
“呼,呼。”
长吐两口浊气,陈建昌只感觉自己的大脑都清明了许多,双眼恢复了锐利的神采,清爽无比。
距离火车到站,还有大概十七个小时左右,到目前为止,除了那一个拆白党和薄刀会的女人之外,再也没遇到第二个动手的刺客。
是消息没有传开?
还是说……
陈建昌眼睛微微眯起,脚掌轻抬,如灵猫探步一般,无声无息的向着某处靠近。
他不是第一天出来走江湖的,无论是在江城当家主的时候,还是去伦敦留学的时候,都有着十分丰富的社会阅历,对那些下三滥帮派的熟悉程度,也远超一些未经世事的宗师。
路经此地,之所以没有遇到很多杀手,不是苏州百姓素质格外高,没有人眼馋这份悬赏。
而是此地的帮派势力极大,纪律性极强,压得那些散兵游勇根本不敢妄动,在帮派的人动手之前,没一个人敢上。
作为拥有“先天胎元”天赋,已经初步具备一些天人感知之力的宗师,陈建昌在下车的片刻,便发现到了一丝不对劲。
站台不远处,有一个极为的阁楼。
一个穿着白色短褂,披着草绳编织的蓑衣,戴着一顶斗笠的男人,正站在阁楼之上,极目远眺。
眼见陈建昌从火车上下到站台,他便双手翻飞,朝着西南方向快速地打着某种手势。
陈建昌看的真切,这种手势,应该是本地帮派内部的一种交流手段,能隔着很远传递信息,十分实用。
看来,本地的帮派,终于要对自己动手了!
想到这里,陈建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长提一口内息,双拳攥紧,心中生出一股猛烈的杀机。
在先天胎元的作用下,他的身体机能开始高速运转,一缕缕热气从他头顶冒出,这是为了帮他缓解一会儿大幅度消耗体力带来的身体过热,起到一个“冷却”的作用。
陈建昌此次千里奔逃,一方面是为了躲避追杀,寻求庇护,另一方面,也是为他自己在宗师之后的路,找一个方向。
他自幼习武,练气,练力,练拳,虽经历许多,辗转多地,打过许多实战,打下了十分完美的底子,但却从未彻底释放心魔,痛痛快快的大杀过一场。
无论是擒张大少,夜闯伦敦警局,还是镇杀凯特,天诛徐梁,都是陈建昌“谋而后动”的决断,虽然胸中那一股恶气不减,但总归是……
差了那么一股劲。
武人的劲,是什么?
《武术》一书中,有言道之: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韩慕霞曾在书中指点过陈建昌,不经历过杀戮,心中没有“杀机”的武者,永远无法突破极限。
他曾经研究过。
现代武者,就算是在擂台上真正打死过人的武者,比起战场上的士兵,还是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关键时刻,总是会收着力气,打得无法痛快。
后来,在与一位上过战场,也读过书的军校下级士官聊天之后,他才明白。
真正的杀机,是放空大脑,任凭情绪和本能去主宰自己,这样才能让身体解开大脑对他“收着力”的潜意识封印,爆发出突破极限的力量。
武人,唯有真的经过了这么一番,记住了这种打破限制的感觉,未来才能有更高的成就,触碰到天人之上的境界。
于是,韩慕霞在书中,如此写到:
杀个痛快。
杀个利落。
杀个血染山河,天降魔主。
方为。
武之极道!
……
“呵,就为了对付一个不知道深浅的小子,就派出二十多个‘荣’字辈的好手,舵主也太大张旗鼓了。”
阁楼之上。
那位蓑衣斗笠男子,在打完那一套手势之后,缩下了头,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喃喃自语道。
“荣字辈好手,都是学武十几年的真传弟子,每人配备洋枪一把,短刀两柄,贴身穿着牛皮做的内甲,寻常刀剑,都伤不到他们。”
“那小子……吹的倒是厉害,什么二十岁不到的宗师,我看就是个银样镴枪头,别说是荣子辈的前辈了,就是我自己……”
轰!!!
斗笠男话音未落,便被一道刚猛的劲风闪过,胸膛如漏气的气球一般,瞬间的瘪下去了一个大坑。
陈建昌步伐无声,出手如雷,仅一拳,便打爆了斗笠男的胸膛,将他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徒手掏了出来,扔到地上踩爆!
若是平时,他就算杀人,也不会如此血腥,如此狠辣。
但是现在。
他乃天降魔主,龙蛇起陆。
自上海滩到江城的这两千里地,谁来,他杀谁。
“师父说:侠者,走正路,当为国为民;走邪路,当无法无天。”
“我陈建昌,九国擂台,诛杀国贼,自问为国为民,呕心沥血。”
阁楼之上。
猎猎劲风,吹袭着陈建昌的衣角,将他原本略显稚嫩的脸庞,勾勒得冷酷,肃杀。
他双拳染血,嘴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猩红的血丝,彻底放弃了理性的思考,只想凭借本能,去尽情发泄。
“而现在,我陈建昌将神挡杀神,佛当杀佛,虽‘无法无天’,但却并非邪路!”
在他身后。
十多个身穿漕帮短打的好手,目光如刀光冷冽,快步走向阁楼的方向,双手摸进腰间的短刀与洋枪。
“因为,死在我这双拳之下的恶贼,全都该杀,无一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