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唱一和
红色的鞭子又快又准又狠的落在胳膊上。
灼烧般的剧痛传入中枢神经，痛的我差点尖叫出声。
但我不想露出痛苦面具，被南屏郡主瞧了去，独自吞下疼痛，愤怒地吼：“郡主，你这是何意？”
南屏郡主扬起脑袋，不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问，笑话本郡主？本郡主想打就打了，你能拿本郡主怎样？”
说着，她忽然抬起鞭子甩了过来。
我反应慢了一拍，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鞭子朝着我的脸奔来。
完了。
我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再也生不出别的想法。
只闻“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并未有任何疼痛。
原来是明夏扑到我身上，紧紧搂着我。
本该抽在我身上的鞭子，落在了她娇小的身躯上。
血顺着血痕争先恐后的涌出来，迅速染红了她的衣裳，而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我快速反应过来，抱着明夏，急急吩咐：“快，快请太医诊治，明夏，你，怎么样？”
明夏小脸煞白，她强作笑颜说：“只要娘娘无事，奴婢也会无事。”
“你又是何必呢？很痛吧！等太医过来，开些疗伤止痛的药，便不会再痛了。”我柔声安慰。
明夏认真的说：“奴婢是娘娘的奴婢，奴婢要护娘娘周全。”
不管这话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至少此时，我那颗如同浮萍的心终于有了一个支点。
只是还没等我好好感受这份心安，南屏郡主大煞风景的插话进来，“好一对主仆情深！既如此，那本郡主便再赏你们一鞭！”
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举起鞭子甩了过来。
三番五次的挑衅，我的忍耐到了极限，抬手抓住她的鞭子，紧紧握在手心，冷着声音警告：“郡主，此处是皇都，可不是边疆，容不得郡主你肆意妄为。”
“你放手。”南屏郡主用力拉扯长鞭，妄图从我手中夺回。
我哪里肯松手，拽住长鞭不放。
南屏郡主试了几次，发现不能如愿，当即急了：“此鞭乃是我父王请鼎鼎有名的工匠，历经七七四十九日方才制成，岂容你这等脏手触碰？”
任凭她如何说，我就是不肯松手。
一时间，我们二人僵持不下，谁都不肯退让。
“放肆。”太后匆匆赶来，厉声道：“苏妃，还不速速松手？”
南屏郡主的婢女甚是机敏，见太后驾临，双膝跪地，哭着磕头：“太后娘娘，我家王爷舍弃皇都荣华，自愿戍边，为国尽忠。我家郡主自幼长于边疆，此次回京，未及休憩，执意入宫向太后娘娘请安。岂料，竟遭宫中妃嫔耻笑。还望太后娘娘为我家郡主主持公道，严惩不贷。”
“苏妃，此婢女所言是否属实？你果真嘲笑过南屏郡主？”太后凝视着我，沉声问道。
我神情坦荡，“臣妾未曾笑话过南屏郡主，反倒是南屏郡主拿着鞭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当众抽打臣妾，请太后明鉴。”
“是你先嘲笑本郡主在前，本郡主一时气急，这才打了你，况且你只是挨了一下，剩下那一下全被这个贱婢给挡住了。”南屏郡主一指明夏争辩道。
“苏妃，你既已请安，为何还在慈宁宫外逗留？”太后目光犀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我如实回答：“回太后，臣妾坐上步辇正要离开，南屏郡主忽然叫住了臣妾，说了些奇怪的话，还勒令臣妾搬出永宁宫。”
“你，你撒谎，我，我没说。”南屏郡主脸上露出明显的慌乱。
“南屏郡主叫住本宫，是也不是？”
南屏郡主抿了抿唇，老老实实说：“是。”
“南屏郡主要求本宫搬出永宁宫，是也不是？”我步步紧逼。
她紧紧抓着鞭子，低下脑袋，一言不发。
这吞吞吐吐的模样，从侧面证实了我的话是真非假。
“你……”我正要发作，一道无法忽视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抬头对上那道目光，读懂里面蕴含的真意，强扯出一抹笑，指着跪在地上的婢女，说：“本宫看你口齿清晰，不如由你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
那名婢女意有所指，“太后娘娘，奴婢想起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说说看。”太后适时出声配合。
那婢女解释：“我家郡主着急给太后娘娘请安，不想竟是发现送给太后娘娘的礼物少了一件，郡主命奴婢回去寻找，就在奴婢归来时，看到假山后有两人鬼鬼祟祟，因着奴婢离得远，听不见，不过郡主就在假山旁坐着，应该是听清楚了。”
“没错。”南屏郡主找到了台阶，激动的说：“本郡主听到假山后有人说苏妃娘娘坏话。”
“太后娘娘，我家郡主性格爽直，嫉恶如仇，怕是听信了那两人的话，才会针对苏妃娘娘。”那婢女立刻接话。
“恶意挑拨，使后宫不宁，着实可恨，刘嬷嬷，这件事交给你，务必要查清楚，抓住后立即处死。”太后给事情下了定论，语气不容置疑。
三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我看向胳膊，又回头看向明夏血肉模糊的后背，只觉得心中一片凄苦。
可是势比人强，我又能如何呢？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那名婢女躬身行礼，“奴婢竹桃。”
我心里有些微酸。
南屏郡主嚣张跋扈，想不到她身边的婢女倒是忠心的很，难得的是还足够聪明。
在她口中，南屏郡主的种种挑衅，变成了他人的别有用心，当真是好口才。
可惜这样的婢女是别人家的，我就算是想抢，怕是也不大可能成功。
“苏妃，既然事情已经明了，带着你的婢女回永宁宫吧！”太后带着南屏郡主转身就走。
“娘娘。”灵犀喊了我一声，小声提议：“南屏郡主这几鞭子用尽了力气，不知娘娘的伤口如何，不如先回永宁宫，再看看伤口吧！”
“也好，我们这就回吧！”
我坐上步辇，路上，胳膊有些不舒服，竟是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