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誓长明

孟婆的汤勺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轨迹，沸腾的忘川水突然分开，露出一条通往人间的裂缝。“快走！“她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天帝已经封锁了冥界出口，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阿沅扶着我冲向裂缝，她的星光锁链在身后形成一道屏障，阻挡着追来的冥界守卫。我感觉到体内的神力正在缓慢恢复，但蔑天刃的副作用却越来越明显——我的情感正在一点点流失，连对阿沅的关心都变得模糊不清。

“昭明，抓紧我！“阿沅的声音将我从恍惚中拉回现实。我们纵身跃入裂缝，周围的时空开始扭曲。在穿越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了无数平行时空中的自己——有的在火海中挣扎，有的在云端坠落，有的在血泊中长眠。

当我们重新踏上人间的土地时，迎接我们的却是漫天的金色雷霆。天界追兵早已等候多时，为首的正是手持方天画戟的金甲神将。“破军星君，“他的声音如雷鸣般炸响，“奉天帝之命，取你性命！“

阿沅的星光锁链瞬间展开，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网。“星君大人，快走！“她的声音中带着决然，“我来拖住他们！“但我怎能抛下她独自逃生？蔑天刃在我手中重新凝聚，刀刃上的裂痕中渗出暗红色的光芒。

“阿沅，退后！“我低吼一声，感觉到体内的神力在沸腾。面具下的右眼银焰暴涨，将周围的黑暗照得通明。金甲神将的方天画戟破空而来，我举起蔑天刃格挡，刀刃相撞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树木尽数摧毁。

“破军，你已无路可逃！“金甲神将的攻势越来越猛，每一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我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正在失去知觉，那是使用蔑天刃的代价——每挥动一次，就会失去一部分人性。

阿沅的星光锁链突然缠住金甲神将的方天画戟，为我争取到一丝喘息的机会。“昭明，还记得我们当年的誓言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无论生死，永不分离......“

我愣了一下，记忆深处有什么在翻涌。但没等我想起什么，金甲神将已经挣脱了星光锁链的束缚，方天画戟直刺阿沅的胸口。

“不！“我发出一声怒吼，蔑天刃在我手中化作一道血色长虹。刀刃穿透金甲神将的胸膛的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是蔑天刃在吞噬我的情感。

金甲神将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崩解。但在完全消散前，他的方天画戟已经刺入了阿沅的肩膀。鲜血染红了她的月白襦裙，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却依然带着温柔的笑意。

“昭明，“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答应我，不要被蔑天刃吞噬了人性......“我紧紧抱住她，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在流失。蔑天刃在我手中震颤，仿佛在渴望着更多的鲜血。

就在这时，我胸口的疤痕突然灼烧起来，面具自动收紧，几乎要勒进头骨。那些细密的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力量的流动。我低头看向阿沅，发现她的眼中泛着泪光。

“阿沅，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握紧蔑天刃，感觉到体内的神力在沸腾。刀刃上的裂痕中渗出暗红色的光芒，那些光芒如同活物般缠绕在我的手腕上，每缠绕一圈，我就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一分。

“星君大人，不能再用了！“孟婆的声音从冥界传来，“蔑天刃每修复一分，就会吞噬你更多的人性！“但我已经停不下来，刀刃上的光芒如同漩涡，将周围的天界追兵尽数吸入。

阿沅的手突然按在我的手腕上，她的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够了，昭明，“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真正的弑神者，失去所有情感。“

我低头看向她，发现她的眼中泛着泪光。那一刻，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八百年前的某个夜晚，我们曾并肩站在天界最高处，对着漫天星辰许下誓言。但那个记忆片段转瞬即逝，被蔑天刃吞噬的情感如同流沙，再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