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林楠小心翼翼地进入裂隙，脚步声被浓重的静寂吞噬，仿佛连他的存在也逐渐被削弱。他的手指摸到墙壁，那种冰冷刺骨的质感让他不禁怀疑，这到底还是建筑结构，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物质。

裂隙内部的空间完全不符合逻辑。一边是长满锈斑的钢板，一边则是如液态般波动的半透明屏障。他每走一步，脚下的地板会发出低沉的回音，就像一个看不见的空间正在被唤醒。

他拿出随身的手电筒，光柱在屏障上晕染出一片光斑。光线穿过屏障，隐约显现出另一片空间——那里竟然与外部厂区极为相似，布局一致，但整个画面是颠倒的，每一扇门、每一个设备都倒置着漂浮在空中。

“是另一个厂区的影像？还是平行空间？”林楠难以判断。

突然，他感到身后传来一种冰冷的注视。他转身，却发现只有空荡荡的黑暗。但片刻后，背后那种刺痛感愈发强烈。他突然意识到，那并不是实体的注视，而是某种规则对他这个“闯入者”的无声警告。

林楠继续前行，不久后，他来到一间空荡的大厅，中央耸立着一个废弃的控制台，四周布满错综复杂的管道和导线。控制台上的指示灯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像垂死的生物在喘息。

他走近查看，发现控制台的面板上布满了符号，这些符号并不是任何已知的语言，但它们与厂规的样式极为相似，带有一种直观的威慑力，仿佛在提醒触碰它们的后果。

面板旁有一本被压在灰尘下的笔记本，林楠小心翼翼地翻开，上面是用一种潦草字迹书写的记录：

“实验失败，规则矩阵失控。区域无法重新启动，请勿尝试覆盖规则，后果不可预测。”

“如果规则矩阵失控，那规则是怎么还能约束整个工厂的？”林楠低声自语。他转头看到控制台的顶部插着一块老旧的驱动芯片，上面写着“基础算法-版本0.1”。

“原初的规则基础？”他伸手触碰那芯片，却被突然的电流击退，差点跌倒在地。与此同时，整个大厅发出了低沉的嗡鸣，仿佛这个地方开始运转了。

控制台上浮现了一行新的信息：“更改核心协议，须输入授权代码。违背程序约束将引发未知影响。”

“代码……什么代码？”林楠感到头脑发涨，但更让他震惊的是，面板上跳出一段光屏：

“授权人：李承恩。最后操作时间：三年前。”

“老李！”林楠盯着这个名字，瞳孔微缩。他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老李曾是他最信任的人，却从未提及这些往事。

他整理思绪，继续在裂隙中寻找线索。在另一个空间的入口处，林楠发现了一具枯瘦的尸体，身上的工服上有早已模糊的编号。

“没有编号的工人……”林楠想到厂规的第五条，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蹲下来检查尸体，发现对方的手指紧紧攥着一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区域管理员特权卡”。

一连串疑问涌上心头：这些“没有编号”的工人是否与这工厂的核心有关？他们为什么没有编号？林楠猛然意识到，这些人或许并非消失，而是被“吸入”了规则体系中，成为了无名之物。

这时，他听到远处传来一种轻微的响动，那声音像是无数高跟鞋敲击金属地板的轻点，又像是某种生物在快速爬行。

他握紧卡片，朝响动的方向快速躲避，但光影间，一个模糊的人影立在裂隙中，缓缓走向他。那身影看起来无比熟悉，直到林楠辨认出……那是老李！

“老李？！”林楠难以置信地喊道。

“是我，也不是我。”那个“老李”声音平静却诡异，像是多个音调重叠在一起。他的脸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仿佛被无形的规则撕裂又拼接在一起。

“你已经发现太多东西。”老李缓缓说道，“但你必须明白，工厂的规则是工厂本身的延续，而你对抗的，不只是规则，还有它背后的……更大的存在。”

“更大的存在？你是指这套规则不是人类能掌控的？”林楠试探性地问。

老李点点头，“这是一次失败的企图，试图用科技模拟古代遗留的某种力量。”

林楠听得心头发紧，“你刚才说，不只是你。你到底变成了什么？”

“我不再是完整的‘我’了。这地方夺走了一部分灵魂，它在我们身上加载了其他的‘规则’。”

说完，老李递给林楠一个纸片，上面写着一个六位数的代码：271894。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去面板前，重新定义规则。如果你成功，也许你能带走这些秘密。”

“那如果失败呢？”林楠忍不住问。

“规则会吞噬你。”老李的表情带着悲哀，然后他的身影逐渐褪色，在空气中化为一缕烟。

林楠返回裂隙中的控制台，把纸片上的代码输入面板。一瞬间，整个大厅被光流覆盖，空气中开始闪现密密麻麻的规则文本，它们组成了一幅不断变幻的图案。

“是否重新定义规则？”

林楠伸手，迟疑片刻，按下了确认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