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羽翼已丰
阳诚18岁，徐灵公三年。
这个时间节点，欧阳志成可谓太熟悉了。
他有很多次的游戏历程，是从这个时间节点开始。
阳氏的老家主暴毙身亡、阳宇继承家业，将阳诚放逐出去垦荒，是这个时间节点的关键事件。
当然，这一次，这个事件已经不可能再发生。
且看看阳宇现在的表情姿态就知道了。
“诚弟，”阳宇涎着脸，像舔狗讨好女神一样，卑微地对欧阳志成笑着，“你看，父亲不幸去了，这家主的位置，他指定让我来坐。我知道啊，我知道，我何德何能？如果我说了算，那肯定阳氏应该由诚弟你来带领。只是，这毕竟是父亲的意思，所以诚弟，你看……”
欧阳志成瞥了他一眼，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树是他前些年派人出去漫山遍野地找到的，炒茶的技术虽然他不懂，但让人多试个几次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味道不如现实中的名茶，但却有几分天然的野趣。
见欧阳志成不说话，阳宇急了，要不是尚有几分自尊，他恨不得跪在欧阳志成面前祈求原谅。
这几天，他没有一个晚上能睡囫囵觉。
每晚都在梦中看到欧缙那张被马蹄踩得凹陷的脸，和软绵绵没有一块完整骨头的尸体。
欧阳志成哑然失笑：“你在怕什么？”
“我没怕，我根本不带怕的，有诚弟在，我有什么好怕的！”阳宇头皮发麻，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
欧阳志成缓缓放下茶杯，“阳氏……”
阳宇紧张地屏住呼吸。
“……就交给你了。”
阳宇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
阳宇咽了口唾沫，眼巴巴地看着欧阳志成。
“家里的资源，要分配一部分给我。我打算加入军队，阳氏要给我提供足够的助力，帮我尽快在军队立足，在建立功勋后能获得相应的奖赏。”
“一定，一定！”阳宇点头如捣蒜。
“等我积功升为大夫，就可以回报家族。等我成为卿，你就能成为大夫。等我裂土封国……”
说到这，欧阳志成拍了拍阳宇的肩膀。
阳宇的骨头都酥了几斤。
他并不怀疑欧阳志成能做到。
这几年，欧阳志成的能力有目共睹，这还是在其隐藏了大半实力的情况下。
“你就能成为上卿！”
“是，”阳宇激动地说，“我一定努力，诚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做得到的，当竭力做到；难以做到的，豁出性命也要替诚弟办到。”
欧阳志成哈哈一笑：“你有这份心就好，倒是不需要真的豁出命。对了，还有件事。”
“诚弟你尽管吩咐。”
“之前我听到有传闻，说宣公的薨逝，有些古怪。你多打听打听，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有小人造谣。”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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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宇确实没有藏私。
欧阳志成进入徐国右军后，他将阳氏的底蕴都几乎搬空了。
既给欧阳志成凑了一批精壮的私兵，还派出几队隶臣去垦荒，将收获的妖兽肉以欧阳志成提供的秘方精制，大半都供给欧阳志成分配。
最关键的是，他将阳氏历代的积蓄，大半都拿出来结交赵氏的子弟，和那些与赵氏亲近的封臣，为欧阳志成铺路。
短短两年时间后，欧阳志成自身的修为已经到了洞明境巅峰，那些从阳氏带出来的私兵也大多到了隐元境，成为合格的精锐老兵。
几场战争下来，得益于阳宇的金钱铺路，以及之前在中津城结交的那些人脉，欧阳志成已经被擢升为旅帅，并获得一座小城邑作为封地，受封为下大夫。
在过往的游戏经历中，欧阳志成最早也要等到二十八岁以后，才能获得这些。
如今，他将这个时间提前了整整八年。
二十二岁时，欧阳志成晋升瑶光境，赵氏为了笼络他，将嫡女下嫁。
同时，欧阳志成索要了欧城作为自己的新封地。
至此，欧阳志成没有再迅速扩张，而是暂时蛰伏下来，以突破到第四境为首要目标。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在这次游戏里投入了较多的感情。
对下属，对阳宇，对阳诚的亲生母亲汪氏……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忘记他们是NPC。
其实这并不难做到。
他们的言行举止，他们在各种情境下的喜怒哀乐，实在看不出与活生生的人有任何区别。
欧阳志成在前几次游戏中，就时常觉得，自己隐隐约约把握住了一些什么。
这一次，那种感觉尤为清晰。
但那真的是武道意志么？
如果是，自己的武道意志已经达到晋升第四境的标准了么？
他还没那么确定。
他现在能完美地约束好体内容纳的妖兽之力。
但之前几次的晋升失败之前，他也能做到这一点，只是在晋升时，总是会无可避免地走向失控。
又是三年过去。
阳诚25岁，徐灵公薨逝，徐哀公准备即位，徐国的卿族齐聚国都，徐阳城。
此时欧阳志成的武道修为已是瑶光境巅峰，但他仍然没有把握突破第四境。
不过在徐国政坛，他可以算是羽翼已丰。
“有些事，也可以提前做了。”
这一日，天空下着濛濛细雨，从清晨到傍晚都没有停歇。
灵公的灵柩尚未入土，新君也还未即位，但国家并不会因此就停摆。
执政的卿族们虽然披麻戴孝，却依然在勤勉处理国事。
入夜之后，卿、大夫们纷纷乘坐马车，赶去赵氏位于城郊的庄园。
正值国丧期，按照礼制，贵族们都不能宴饮作乐。
但赵氏之主赵理的嫡长子今日及冠。
虽然白天不好大操大办，可夜里叫上大家聚一聚，大家总不好推脱。
欧阳志成远远地看着，夜色下的赵氏庄园就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而那些马车鱼贯驶入。
马车上的人们或许满怀期待，有的人已经多日未曾饮酒作乐，而赵氏以培养歌舞姬、酿造美酒（欧阳志成提供的方子）而远近闻名。
可谁也不知道，这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旅程。
“走吧，我们去办事。”他转身向令狐氏庄园方向走去。
身后数十名精锐无声地跟随。
经过这些年的悉心培养、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哪怕是追随他步入火海、登上刀山，这些精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