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滚出去
“你是谁？”
穿着华贵的讨债者紧盯着突然出现的荆诚。
荆诚也看清了他相貌，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黄卷发，狭长眉，一副心思深沉的模样。
“我不是说了么，她的顾客。”
“大人！”
金丝雀也认出荆诚，激动地叫了一声。
“那正好，你从她那里买的东西，麻烦请交给我吧。按照伯爵大人的吩咐，这批货物已经充公了。”
年轻人不紧不慢地说。
“你是巴菲特伯爵的什么人？他吩咐你这么做的？”
“奥利尔·巴菲特，伯爵大人的远房侄子，以及他在不冻港府邸的财务总管。”
年轻人自报身份时明显带着几分倨傲。
他瞧荆诚气定神闲，也不敢像撵走平民那样撵走对方，可自信无论是谁，都会慑于巴菲特家族的名头，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卑怯。
“哦，你是个巴菲特，怪不得这么横行霸道。”
荆诚点点头。
“注意你的言辞，我在秉公办事。既然伯爵没收了他们的财产，她就不该私自售卖，除非你能修改奥特兰克的法律条文。”
“大人......”
金丝雀貌似也觉理亏，可怜巴巴望着替自己出头的荆诚，想说什么辩解，却没有合适的理由。
荆诚微笑摆手，示意她别担心。
“不，以我对伯爵的了解，他不会怎么干。”
“......你认识我的堂叔，巴菲特伯爵？”
“素未谋面。”
“荒谬！”
奥利尔刚才表露的忌惮顿时烟消云散，怒气堆满五官，眼神也变得冰冷。
“你不认识我的堂叔，又凭什么大放厥词评价他？我可以把你抓起来，告你诽谤！”
仿佛配合他的话，两边的荷甲卫士往前跨步，双手按在战斧柄上。
“用不着认识巴菲特伯爵，我也可以对他做出正确的评价。”
荆诚的语气同样冷冰冰。
“不冻港伯爵的慷慨和好客，声名远播，谁没听说过？他连施舍乞丐都是扔的金子，还会贪图一对铁匠父女的家财？”
“她的父亲，卡恩，搞砸了我叔叔委托的差事！这无关贪图，而是惩罚！”
奥利尔噎了几秒，随后不服输反驳。
金丝雀在旁边大叫起来：“我爸爸已经退还了一千九百枚金币！”
“退还就够了？”
奥利尔恶狠狠瞪视金丝雀。
“那么尤斯里爵士在比武大会的惨败由谁来承担？冠军的奖赏是一万金币，二三名也有三千。尤斯里爵士去年就是第三名，这回他连前十都没进！”
“你要我爸爸偿还你三千金币吗？”
“不，但你们得退还完整的两千委托费，不止是一千九。加上赔偿额外损失，共两百金币。抵押完铁匠铺和货物，你们还倒欠二十五枚金币！”
“你这个强盗！”
金丝雀辩不过他陈列的数据，只好气冲冲骂他。
奥利尔拉了拉衣襟，调整回绅士风度：“公正就是公正，正义大天使从不偏袒贵族，也不偏袒目无法纪的平民。”
“好啊。”
荆诚摊了摊手。
“我会帮伯爵大人好好做宣传的，为了惩罚一名搞砸差事的铁匠，他以公正为名，派出他的财务总管，发誓让这对父女家破人亡。”
“......”
奥利尔脸庞闪过一丝退却之意，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如果你不怕得罪我的堂叔，你尽管把公正曲解为报复，去大肆宣传这些吧！但我想伯爵的支持者们，不会放任这么一位可敬的贵族被人平白污蔑的！”
“威胁我？”
荆诚饶有兴致反问，心中愈发笃定，讨债的事是这小子自作主张，打着伯爵和法律的旗号，为自身谋求私利。
根据凯文团长那儿听到的，他足以做出评断。
冒险团长可是个对贵族颇有微词的老大粗，但提及巴菲特伯爵也没表现出多少反感。
说白了。
巴菲特伯爵或许是个荒唐的财主，铺张浪费挥金如土，却决不小气，慷慨好客亦不是面子工程。
他就算再恨卡恩，也不至于在金钱上展开算计，那无疑是吝啬鬼的作风，与其性情不符。
何况，结合听到的一些传闻，伯爵纯粹是个事过就忘的主儿，五千金币的宝贝，买来玩几天就扔一旁，又怎么会对几千金奖赏的损失念念不忘，睚眦必报？
而作为伯爵远亲的奥利尔，多半是没继承权的次子，被父母送到有名望的远房亲戚家，谋取个一官半职。
显而易见。
一个被冷落的小贵族，突然傍上了摇钱树，接触到真正有钱人的挥霍方式，不心生羡慕那是假的。
自然借着职务，找机会寻名目敛财，期盼过上梦想中的奢侈生活，刚好他糊涂的堂叔万事不放心上，不计较财务法律，于是给了他更多操作空间。
所以，荆诚根本无惧这个虚张声势的年轻人。
伯爵有追究金丝雀父女的权力，但依其性子不会追究，一心想要追究的是奥利尔。
“真的捅开这件事，法律可能会继续执行下去，伯爵和巴菲特家族却免不了名声扫地。到时候是谁污蔑伯爵，整个不冻港的人们一目了然。”
荆诚对着奥利尔笑了笑。
“奥利尔，不知擅作主张的你，是否有勇气担起这份责任？”
“......”
奥利尔白净的面容憋成了猪肝色，从容气质也荡然无存。
他猛地咬咬牙，挥动手臂。
“抓住他，让他去大牢里胡说八道！”
两个卫士目露凶光，一左一右靠近荆诚，高高举起手中的斧头，以此为胁迫，试图按住他肩膀。
“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行，我也不是反对暴力的。”
荆诚叹了口气，既不挣扎反抗，也不默念传送法咒。
邦！邦！
就当卫士的手掌快要沾上他肩头。
疾风从众人身畔吹过，玛尔兰带着冷酷眼神，毫不留情拿剑柄依次敲中两人后脑勺，将卫士们打翻在地。
“你敢伤害伯爵府的卫兵？有种你报上名......”
奥利尔吓得六神无主了。
“所罗门·佩因雷斯。”
荆诚面无表情。
“麻烦你回去告诉你的堂叔，不久后我会堂堂正正登门拜访他。你尽管在他耳边罗织我的罪名，比如我侮辱了巴菲特家族，打晕了他的卫兵之类......随便你怎么说，不过我告诉你，你说的越多，将来就跌的越狠。”
“......”
他俯瞰着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奥利尔。
“贵族家族间的利益，永远不会被一个鼠目寸光，卑鄙下贱到找残疾铁匠讨追欠条的白痴所影响。现在，给我滚出这家铁匠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