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宋家少爷觉得我是个傻子不配在他身边。
他污蔑我偷钱，嘲笑我像个要饭的。
又纵容他的白月光把我嫁给山沟里的寡老头。
可后来等他捧着我的骨灰罐子。
他哭着道歉，「阿乔，你理理我啊，我错了。」
......
1.
我又和宋家少爷宋时愠擦身而过。
宋时愠在宋氏集团当总经理，但他一直不喜欢我。
我小心翼翼推着餐车避开他的视线。
「喂，那个小傻子，今天中午吃什么。」宋时愠吊儿郎当地开口问道。
我结结巴巴地开口，「吃好吃的，吃肉。」
还没等说完，宋时愠就皱着眉头转身离开，像是很嫌弃我结巴的样子。
「干什么呢臭小子，你怎么对南乔是这个态度，给她道歉！」
宋叔叔一巴掌狠狠地拍在宋时愠的后脑勺上。
我有些难过地看着宋时愠揉了揉后脑勺，肯定很疼吧......
不过我不能像小时候一样给他呼呼了，因为我发现他好像越来越讨厌我了。
宋叔叔宋阿姨都是好人，她们来公司看我，亲切地问我习不习惯。
我赶紧点头。
「乔乔激动地时候就是会说不出话，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宋夫人温柔地安慰我，等我离开又听见她教训宋时愠的声音。
「南乔是因为小时候救你落水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怎么对她这么坏。」
「妈，她是个傻子，你把一个傻子弄到公司食堂来做饭，大家都被吓到了怎么办？」
宋时愠坐在沙发上喋喋不休。
「而且她这个人有病，神叨叨的和她打招呼从来不理我。
说话又结巴，还会激动地尖叫，像个疯子一样。
就给她点钱打发了不行吗，非要给她工作，吓到员工怎么办？」
宋夫人叹了口气。
「南乔家还有两个比她小的弟弟等着娶媳妇。她们一家住在附近的村子里，家徒四壁。
她妈还是个瞎子，又病的下不来床，全家都靠着她养活。
她不要我的施舍，只要一份工作。
我看她虽然反应慢了点但也可以正常交流。
就让她去后厨做饭，她一个月只要五百块，你有什么不能容忍的。」
宋时愠想了想又问道，「她救了我，那咱家没给她赔偿？」
「给了，被她那个负心爹卷钱带小三抛妻弃子跑路了。
现在一家子都靠着南乔一个人生活，她怪可怜的，你别欺负她了。」
「哦。」宋时愠皱着眉头。
「那她的衣服也太脏了，又破，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家苛待她一样..」
「行了，她哪有钱买新的，你别说她了。」
……
我慢慢推着餐车离开。
其实我都听得懂她们说的话。
我也知道现在变笨了，宋时愠非常的看不起我。
一开始宋时愠还是会和我打招呼的。
只是我那时见到他的时候大脑空白，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偶尔着急想说话却开不了口，我崩溃还会大声尖叫，只能躲在后厨发泄。
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我很难过。
看到了他们眼神里的恐惧和嫌弃。
我更难过。
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我病了。
这个病要慢慢才能好起来，也有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
我也不想给宋叔叔宋阿姨惹麻烦，只想赚点钱养活家里人。
从那以后，宋时愠就不再和他说话了。
宋时愠误解我是个没礼貌的人，再也不搭理我。
我也龟缩着送完餐就回到后厨角落。
尽量不去惹任何人生气。
我本以为日子会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直到有一天宋时愠叫住了我。
「喂，小傻子，你过来一下。」
「怎，怎么了。」我紧张地走过去。
宋时愠英俊的脸异常的气愤。
他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怒气冲冲地开口。
「我警告某些人手脚干净点，偷了公司的东西还以为不会被发现吗？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再这样别怪我翻脸。」
宋时愠说这话的时候，直直地瞪着我。
其他员工也就自然而然地看向了我。
我脑子乱成一锅粥，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后厨的几个大娘挡在我面前小声抱怨。
「少爷怎么这样啊，是在说我们阿乔吗？她这么傻，怎么会偷东西。」
「时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说话的女孩是宋时愠的青梅竹马程婉婉，她语气温温柔柔地安慰宋时愠。
宋时愠面对她一下子就不自觉地温柔了语气。
「婉婉，我就是生气，我好心收留她，她却恩将仇报。」
程婉婉穿过人群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
「我相信，阿乔不是故意的。
她一天像个小孩子一样傻傻的，做错了事情可能也不知道。
也许就是觉得好玩就拿了吧。」
2.
「我没有，我没拿东西！」我出声辩解道。
宋时愠是我的老板，我怎么会偷宋时愠的东西呢。
我激动地否定没人在乎。
程婉婉却依旧自顾自地劝阻着宋时愠。
「阿乔家里穷，一家子重担都在她身上。
你也要理解理解，她多可怜啊，你别再给她难堪了。」
「我没有偷东西。」
「我没有。」
我急得又开始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到后来全变成了「啊」，「啊」......
「行了，别又发疯，我们公司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宋时愠勉强忍了下来。
但仍旧目光厌恶地看着我。
我知道又惹他不开心了。
小心翼翼地回了后厨。
我崩溃地坐在角落，不明白我只是认真工作，到底哪里做错了。
门外清晰地听见大家的声音。
「那个小傻子又在尖叫了，真烦人，像个定时炸弹一样。」
「宋经理够给面子得了没明说，咱们公司谁敢偷他的东西啊，除了那个小傻子还有谁。」
我不知道如何向大家解释，自己没有偷东西，我是干净的。
只是我脑子里很明白，可因为脑子不好使，一句完整的话都难以组织。
我只能沉默不语，感受着大家的躲避。
......
第二天，宋时愠的东西又丢了。
我刚把餐车推到办公楼层，他就炮仗似的冲过来狠狠推了我一把。
滚烫的热汤全洒在了我的腿上。
我发出一声尖叫。
太烫了，好疼。
大娘慌张地带我去冲凉水。
「你，你。」他愣了一下，可很快，愤怒又代替了他脸上的懊悔。
「你过来！」
她把我从大娘堆里扯出来，狠狠揪起我衣领质问我。
「你是不是想去坐牢啊，一直偷东西！」
我强忍着疼痛和害怕缓慢艰难地开口否认。
「宋时愠，我没有拿，我没有偷你的东西。」
可他根本不相信，揪着我领子恶狠狠地告诉我。
「这几天我准备给大家发过年红包。
我放随时会在办公桌抽屉里放零钱，前两天就少了几百。
后面天天都有人拿，今天直接少了一千，你过分了吧！」
他死死扯着我胳膊，直接把我赶出公司。
「你等着被开除吧，小偷！」
我急得一直摇头否认，废了好大的劲才说出完完整整的话。
「不是我，我从来不进去，我不会乱拿你的东西。」
「哎哟，时愠，你和她一个傻子置什么气，她什么都不懂。」
程婉婉走上来劝他。
「南乔她脑子有问题，她哪里知道什么对错，拿了可能也以为没事吧。」
宋时愠更生气了，他居然冲出来把站在大街上的我一把推倒。
我膝盖一下子磕破流出血。
即使这样，我也来不及喊痛，吓得缩在了角落。
我不知道宋时愠怎么才会相信我这个傻子的话。
委屈和无措积压在心头。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想回家了。
想妈妈摸摸我的头，告诉我不要哭。
我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宋时愠依旧不行放过我，他大声质问。
「南乔，你装什么啊！我的办公室除了我。
就是你给我送饭能进来，其他人你从来不进！不是你是谁！」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张了张嘴，想说没有。
可是脑子不想我说话，我沉默了。
我就这样被全公司的人围观着赶出了公司大门。
......
第二天叔叔阿姨去公司发现我没在，才得知了这件事。
宋夫人打电话来关心我，在电话里气得不行，她和我解释，又请我过去给我证明清白。
我到公司后，不敢面对宋时愠，他明显还一副怒意。
宋夫人出言维护我，「宋时愠，你怎么能这么把阿乔赶出去。
她说了没偷就肯定没偷，她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没偷，你们都傻了吧！」宋时愠当场翻了个白眼。
「好，我告诉你，如果真的是阿乔，阿乔离开，如果不是阿乔，你必须道歉！」
宋夫人看见宋时愠那副没礼貌的鬼样子气得一巴掌扇在他脑门上。
「随便。」宋时愠冷哼一声。
3.
「给阿乔道歉。」
宋夫人看完监控，脸色很难看。
「凭什么！不是她是谁。」
宋夫人沉默不语。
宋时愠更确信了他们是在包庇我，难听的话一句一句。
「你们就是看她是个傻子就纵容她！怎么，她还是你亲女儿啊！」
啪！
「你说什么胡话！」宋夫人忍不住打了他一巴掌。
我急了，不想宋夫人和宋时愠吵架。
「别打，不是我，不是我。」我还是只会笨拙的辩解。
「烦死了，都怪你，看见你就烦，你这个小偷！」
宋时愠狠狠地推开我的手。
下一秒，宋夫人终于忍不住了说道。
「是程婉婉！不是阿乔干的！不信你自己看监控。」
宋时愠推开宋夫人走上去一看，他一边看一遍骂我，后面那骂声渐渐小了。。
他只是愣愣地看着程婉婉，好像再问程婉婉为什么。
程婉婉夺门而出，一下午都没再出现。
直到过了一周，宋时愠才把程婉婉接了回来。
她红着眼圈，全公司都以为她是被冤枉，替我背锅的。
对此，宋时愠没有解释。
我又回到了公司做饭。
这次，宋时愠别扭了半天说了句对不起，我一下子就红了眼睛。
「不用给我道歉，我去给你们做饭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夫人一家很好，我能有份工作已经很感激，其余的我从没想过。
即使这样，宋时愠还是开始对我有了额外的关心。
我除了做饭，从来不会出现，就坐在房间的小角落里等大家吃完。
他问过我为什么不出来，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怕我吓到你们，我智力不正常，我怕大家笑话我。」
宋时愠顿了一下，忽然帮我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衣服怎么都这么破了还穿，明天我给你买件新的吧。」
「谢谢你，不用的，不用。」
我笨拙拒绝，他却没等我拒绝，扭头就走。
第二天，我的板凳上果然摆着一件新棉袄。
我只觉得，宋时愠真是个好人。
从那以后，他变得对我特别好。
可我没什么能力回报他的好。
只能在做饭的时候照顾他的口味，单独给他做一份。
全公司唯有他吃饭很是挑剔，尽管宋夫人已经说过不用特地迁就他。
我依旧会单独给他做一份，每天都给他留好。
等他吃完，我又默默把碗收走。
渐渐地，他会每天都来后厨看我，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
宋时愠总能变出许多我没见过的好东西。
我开始期盼着他来。
冬天很冷，公司的空调坏了，一直没修好。
我在街边买了一个暖水袋，三元钱。
每天给他灌热水，换热水，
他的手一直红红的，应该是怕冷。
每次我留下热水袋就离开了。
直到有一天被他撞见我手上的水泡，他才慌张的问我。
「你是在公司烧的热水？这么烫就倒水，为什么不在家里烧好带过来？」
我小声的说：「我家在村里，没办法烧热水，没有热水器。」
我吃力地解释，连手带脚的比划。
他听了很沉默，替我理了理衣服，又拿出一支护手霜抹在我干燥的手上。
「你不必这样的。」
「没事，你对我好。」
宋时愠真的对我越来越好。
他甚至会在外人看不到的时候偷偷给我好吃的，还会摸摸我的头。
可每当程婉婉一出现，他就会立刻躲开。
我知道程婉婉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去打扰他们。
可她不在的时候，宋时愠真的对我特别好。
甚至会捧着我的脸。
他靠得很近，轻声问，「阿乔，阿乔，你有喜欢的人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
他眼神又一下子暗了下去。
我赶紧哄着他，「喜欢宋时愠，你对我很好。」
「你这个小傻子，你懂什么是喜欢吗？」
他点着我额头，又生气了。
我不明白宋时愠为什么老生气。
直到宋时愠拿出一条小小的银项链替我戴上。
我问他：「这是什么？」
他没回答，也许只是觉得好玩罢。
「阿乔，生日快乐。」
我有些茫然，「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他垂着眸笑了笑，叹了口气。
「今天是你生日，我帮你记着呢。」
原来是这样，我由衷地朝宋时愠露出一个笑容，对他说了声谢谢。
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宋先生宋夫人真的很好。
他们告诉我，只要家里不破产，就会一直给我一口饭吃。
让我养活自己和家人，我很感激。
直到有一天我给他端饭的时候好奇地问他。
「宋时愠，你知道什么是结婚吗？」
「怎么，你想结婚了？」宋时愠回答道。
「我不想结婚，但是我要结婚了。」
宋时愠听到这句话手里的碗没拿稳，碎了一地。
我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宋时愠像是被抢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我。
4.
「阿乔，你别开玩笑了，你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宋时愠问道。
「什么是男朋友？我不懂啊。」我一脸茫然。
宋时愠难看地笑了，「你开玩笑的吧。」
可我不懂他为什么笑的这么难看。
反正我没有说胡话。
几天之后。
穿着工地衣服的大叔大伯自称是我家的亲戚，直接来公司准备把我带走。
这时，宋时愠才发现，我没有开玩笑。
「她这个样子怎么能结婚呢！」
他似乎很生气，把办公室里的东西都砸了。
那几个大伯一脸喜气，感恩戴德。
「还要感谢程姑娘的牵线，不然她妈妈等钱治病都拿不出钱。
南乔家过去，那人家一次性能给十万呢。」
宋时愠不敢相信：「程婉婉介绍的？」
「怎么会呢，怎么会。」
「你们要把她嫁到哪儿去，还回来吗？」
「宋少爷啊，南乔区的地方是一个离这里几百公里远的小村子。
那里穷的不行，不出意外，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她还要照顾人家，人家娶媳妇不就奔着找个人照顾才讨媳妇的。」
「不行，南乔不能去！」
「她这么小，结什么婚！她懂这些吗，你们怎么放心把她嫁过去！」
宋时愠挡在了我面前，他从没像今天这样紧紧抓着我的手。
「小什么啊，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智商有问题，身体又没问题，照样能生孩子。」
宋时愠无比气愤地指着我说：「她是个傻子，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你这大少爷不讲道理，南乔不嫁老头，你娶她啊？
她妈妈等着用钱，我还能力养活全家，连饭都要吃不起。
还得病了，需要钱来治病，两个弟弟也等着用钱呢。」
大伯的嗓门很大， 听见他这么问，整个公司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我娶她做什么！她那样谁会要。」
宋时愠嗓门很大。
听到宋时愠的话，我垂下眼睛，有些难过。
我知道他从来就不喜欢和我接触，
可我还曾经以为我们是朋友。
也是，傻子怎么会有人喜欢呢，不被厌恶就已经是最好了。
宋时愠见我也跟着人要走，又追出来问了一句。
「阿乔嫁的那人多大年纪了？结过婚吗？」
「五十多岁的老光棍一个。」
「你们就是畜生，有病！」
「宋少爷啊，人家想娶媳妇养老很正常，你不让她嫁，难道嫁你啊。」
我不舍得宋时愠为我生气。
妈妈生病了，等着这十万块救命。
只是以后好像不能在再给宋时愠做饭了。
......
看热闹的同事都开玩笑地问他：「宋经理，你是不是喜欢阿乔啊。」
正巧程婉婉也走了过来，也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他慌乱的扭过头着。
我听见他背对着我开口：「我才不会喜欢一个傻子呢。」
原来他真的很讨厌我，之前估计是宋夫人逼他对我好的。
虽然他是被逼的，但是我依然感谢他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5.
在离开家的前两天，宋时愠突然找到了我们村子。
「你怎么突然来了。」我很惊讶。
宋时愠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什么还来找我。
我们村子很破旧，我有些担心他不自在。
可宋时愠脸上没什么不耐烦的表情。
他拉着我往外走。
「阿乔，你要走了，我带你出去玩玩，你还没有去过商场吧。」
「嗯，我没去过，那个，那是什么？」
我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满心欢喜。
宋时愠突然抱着我把头埋在我肩膀上。
他好像哭了。
我搜肠刮肚了好久都没想出一句安慰他的话。
也许他又想和我玩了吧。
我高兴地想，这样我又和宋时愠是朋友了。
......
后面两天，宋时愠开着车带我去了大商场。
我们看了电影，吃了火锅，去了游乐园。
无论到哪里，对我来说是新奇又好玩。
这天刚吃完饭，宋时愠又带我去一家店铺买了新衣服。
「阿乔，你能不结婚吗？」
宋时愠已经问了无数次我这个问题。
「结婚，有钱，妈妈就有钱了。」
「我也能给你钱。」
我摇摇头，我知道这是不一样的。
我不能要他的钱。
他替我穿好新衣服，细心地把袖子整理好，忽然哽咽地开口。
「那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可以。」我说道。
虽然我是傻子，但是我自己会吃饭睡觉，尽量不让别人再次嫌弃我。
宋时愠拥住了我，紧紧的，一句话也不说。
「没事的，没事。」
我正想安慰他，他却突然慌张地把我放开了。
「时愠！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抬头，就看见满脸娇俏的程婉婉朝我们走了过来。
那时候我不懂为什么程婉婉总是对我充满敌意。
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懂......程婉婉是怕我把宋时愠抢走。
可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是抢不走的。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留都留不住的。
我小心翼翼的缩着身子站在宋时愠身后，不想惹程婉婉生气哭鼻子。
而程婉婉恢复了平常温婉的脾气。
她一边帮宋时愠擦拭领口上被火锅溅的油渍，一边淡淡地瞥向我。
好像在说，我跟宋时愠在一起玩，都不会照顾人。
我低着头，攥着新衣服的袋子默默不说话。
两人一同把我送回了家。
直到我离家的前一晚。
宋时愠看着已经收拾好行李的我，静默许久。
许久后，他才出声问我嫁到村里的具体地址。
第二天，宋时愠目送我上了火车。
火车开动，我和宋时愠的距离越来越远。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像是被人活活撕裂，越来越痛，痛到难以呼吸。
而宋时愠动了。
他追着火车对我喊道，「阿乔，你结婚那天，我回来看你的。」
「好，我等你。」我强撑着笑隔着窗户朝他挥手。
付费点
6.
结婚当天来了，宋时愠真的来了。
跟他一同来的，还有程婉婉。
「这是什么破地方啊，这么脏这么臭，呕，你怎么待的下去的小傻子。」
程婉婉刚走进来就捂住了鼻子。
「对不起，这里脏。」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去外面呼吸一会，真受不了。」
程婉婉没等到一分钟，就逃回了屋子外面的车上。
「阿乔。」宋时愠穿着白衬衫走进门。
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我看不懂他的眼神。
「你就穿这个结婚？」
「嗯，怎么了，其实挺好的呀。」我坐在满是灰尘的木柜上等着老头来背着入洞房。
宋时愠不悦地盯着我身上穿着的破旧红棉袄。
这还是我妈结婚的时候穿的，我反正觉得挺好的。
我招呼他过来，珍重地从兜里拿出攥了很久的几颗糖，我捏了太久，那糖纸都化掉了。
「吃糖，吃糖，我给你留的。」
特意给我的好朋友留的。
我说话不知道又开始结巴了。
宋时愠一点也不嫌弃，全部塞到了嘴里，说话和我一样，结结巴巴。
「早知道你喜欢吃糖，我就给你带些来了。」
他双眼红彤彤的打量着四周，那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我不想让他再看，着急地赶他。
「你走吧，看完了，就走吧，这里脏。」
这间屋子里特别脏，满是灰尘。
破旧的房梁好多年没修缮，几乎快要断了。
满地的鸡鸭四处跑着。
粪便在地上堆了厚厚一层，空气里弥漫着沉闷的臭味。
不远处那一张唯一的小木床上就一张黑乎乎的床垫。
几乎全是泥垢。
烂棉絮被子也臭烘烘的。
我想叫宋时愠坐下来休息一下，都无法开口。
这不是宋时愠该待的地方。
可他不走。
他看着我：「阿乔，结婚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