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就是心太软
“姓名？”
“约克，我叫约克，没有姓氏。”
“职业？”
“治安助理，就是……管教那些不听话的工人……”
“呵，这名字起得妙。”罗兰嗤笑道，“你们一共多少人参与这件事？”
“大概七八个吧，我就是一个打手，很多事老大也不告诉我们……”
“……”
经过一顿恐吓，吓破胆的约克几乎知无不言，可他毕竟地位不高，知道的很有限。
他口中的老大就是地上那个脖子被扯烂的络腮胡，外号丑熊，是白熊的得力手下之一，也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他们得到白熊的命令后，秘密监视修院街最西头的商铺“罗兰之家”。2573年2月6日早晨，他们趁罗兰带人去东市采买的时候在暗巷偷袭。
得手后，罗兰被绑架到北部雪原的某个猎人小屋，罗兰的那个小兄弟则被抛尸荒野，这会儿估计已经被雪原上饥饿的动物当口粮吃了。
只是罗兰的嘴太硬，勋章也没有随身携带，丑熊无奈，只能冒着被执法官盯上的风险带人强行去掏罗兰的老巢，约克和乔负责继续拷问。
结果罗兰意外死亡，约克和乔慌乱通知丑熊，行动被迫取消。除了这些，再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就连剩下的人在哪约克也不知道，只是猜测可能是在靠近小镇的锯木厂里。
“也就是说你们还有四五个同伙，随时可能会过来？他们有枪吗？”罗兰觉得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我……我真不知道……”约克倍感煎熬，他预感自己的生命已经在读秒。
罗兰静静地看着他，看得对方坐立不安，“把外套和帽子脱了，我放你走，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运气了。”
约克嘴巴微张，惊讶地看着罗兰，没想到对方真要放自己走。他不敢耽搁，慌忙丢下斧头，脱掉帽子和外面的皮袄，小心翼翼地靠近房门，待发现两狼一人并没有阻拦自己的时候，才猛然快跑几步，夺门而出。
门外的暴风雪好像小了一点，但依旧难以视物，厚厚的积雪足有半人深，行进艰难，但约克没得选，他必须尽快远离，免得罗兰变卦。
木屋里，罗兰看着门外的风雪一脸震撼，这么大的风雪他从未见过，这种天气出门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这种死法应该很痛苦吧，我不能这么残忍。”罗兰连打几个冷颤，赶忙缩回火堆旁，并把约克的皮袄披在了身上。
门口的那头黑狼慵懒地站起身，身形一闪就消失了，还顺手把木门带上了。
另一头黑狼乖巧地趴在他脚下，罗兰把手探入它的毛发，手感柔顺，很有质感，但冰冰凉凉，比室温还低，显然不能抱着取暖。
他想了想，弯腰抱了一下黑狼，发现抱不动，真用力就会把伤口崩开，只好放弃。
双狼明明有实体，却又能跟他融为一体，他的理性和逻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不科学，但很奇幻。”他觉得这个世界的非凡有点唯心，不能细想，不然脑子要炸。
吱呀一声，木门再次打开，黑狼去而复返，嘴里叼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正是约克。
“怎么总是搞得这么血腥啊。”罗兰吐槽道。
他一脸嫌弃，可还是站起身，挨个搜查每具尸体，水袋、衣服、煤油打火机、怀表、钱袋……一样都不放过，很快就堆了一堆。
这种体验很奇怪，他前世胆子不大，连鸡都没杀过，现在却能强忍不适与尸体亲密接触，只能感叹环境改变人。
半晌，他气喘吁吁地站起身，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他现在又饿又累又困，连站着都开始变得煎熬。
“都丢出去，丢远一点。”他指着三具赤条条的尸体，有气无力地说道。
“咕咕咕……”肚子叫得更响了。
算起来他已经两天没有进食，期间还流了很多血，异常突变更是消耗了大量的热量，饥饿感正在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
火堆旁有一个陈旧的麻布袋，敞开着，里面放着六块四四方方的浅褐色面包，以及三块大小不一的黑红色肉块，这些应该是丑熊为自己准备的食物。
罗兰挑出两块面包和一块咸肉，用猎刀戳了几下，发现太硬，干脆整个都丢进铁盆里，让沸水慢慢加热软化它们。
趁这个功夫，他把所有的衣服扒拉出来，提到门口抓雪用力揉搓。北境严寒，衣服基本都是皮草，用这个方法可以更快更好地去除异味和血污。
原主底层生活经验丰富，罗兰继承了他的一切，做起来相当娴熟。
简单去污之后，罗兰将火堆挪了个位置，这样靠墙的柴火垛和火堆之间就有了一个绝佳的休息区域。他把衣服一件件一层层铺到干爽温热的草木灰上，脏的放底下，干净的在上面，他比较嫌弃的内衣则用来堵墙缝。
三个人的衣服不少，临时床铺看起来挺厚实。罗兰一屁股坐上去，温暖、柔软、舒服，他忍不住呻吟一声，心里多分幸福感，有种倒头就睡的冲动。
“必须先吃点东西！”
他穿上丑熊的皮手套，把黑乎乎的铁盆搁到木墩上，然后拖到身前。
顿时，一股包含着麦香和腥咸的古怪气味混合着热气扑面而来，汤水有些浑浊，浸没在水中的面包融解了一点点，但整体形态没有太大变化。
罗兰擦拭一下矛头刀，稍一用力就插入面包里，他提起来咬了一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不好吃，口感粗糙，只有一点麦香和来自咸肉的猩咸味，好在它是热的，也足够软。在这样严酷的环境里，已经可以称得上美味了。
罗兰没有资格嫌弃，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很快，两大块面包、一块咸肉和半锅汤都进了他的肚子。
吃饱喝足，冰冷的身体完全暖和起来了，他瘫在床铺上，睡眼惺忪：“真是个大胃王啊。”
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要考虑，比如战利品还未清点，接下来该怎么办，原主长什么样，噩梦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可这些都只能往后放，他的身体迫切需要休息，大脑都快成浆糊了。他给了双狼一个守夜的指令后，再也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木屋里，一只黑狼用爪子帮主人盖好皮袄，另一只黑狼不时把木柴丢入火中，诡异而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