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您是第一个

“啊？”

莉莉丝不解地仰视着谢桓，她的手抓住西服的领子不自觉地稍微放松，纤弱的指尖在黑色的西装外套下显得更加莹白，从他的视角看下去，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掩饰不住的沟壑，

他烦躁地皱了下眉头，伸手用力将西服合拢，触碰到莉莉丝的手指，温软冰凉，

只是这样一拉扯，事情好像变得更加糟糕起来，他的身材高大，西服也足够挺括，套在莉莉丝身上，倒像是她全身只是被他的外套包裹一般，带着微妙的诱惑，

“我会直接将你带到学生会，他们理应负责处理校园欺凌事件，看来上一次的警告并不管用。”

他转身想走，却被少女一下扯住了衬衫一角，

莉莉丝犹豫地看着谢桓，眼睫轻轻颤抖，

“对不起，谢教授，可不可以请你不要管这种事情。”

她蔚蓝的眼眸里满是祈求，贝齿咬着下唇，在红润的柔软留下深深的印记，

“我知道这样说很不识抬举，可是助学金需要同学打分，如果得罪了她们，我恐怕没有办法……”

谢桓知道军校的助学金制度，也认为拥有同学评比是更公正的举动，只是到了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人心会因为手中握有的权利而变得失衡，

“那就换一批人打分不就行了？”

“但是……现在她们顾忌着在学校，不会做很过分的事情，只是……拿走我的扣子而已，要是惹怒了她们，在学校以外拦住我呢？”

莉莉丝微微仰起头，好让谢桓能够更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无措和恐惧，斑驳的光影映照在她的瞳孔，像是琉璃，

“如果是没有监控的地方，她们不承认的话，学生会也没有办法吧？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好了，老师也没办法每一次都这么及时出现吧？”

理智上，谢桓认为莉莉丝说的是对的，甚至他还有些赞赏，眼前柔弱的少女能够想到忍让一时，规避更恶劣的欺凌，

但是，原本就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情，每一个军校生都是帝国的财物，怎么能够任人欺负，他的视线下移，落到莉莉丝被荆棘划伤的腿上，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随你，但是伤口需要处理，认得去医务室的路吗？”

“医务室？”

少女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点点头，

“我记得的，谢谢您，教授。”

莉莉丝抓着西服，缓慢而迟钝地向外侧走去，过膝袜踩在草地上，被短刺扎得有些痛，伤口里汩汩流出血液，她弯下腰去够皮鞋，下一刻，身体却忽然腾空，

“啊！”

短促的呼喊骤然止住，莉莉丝抬眼就看到谢桓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她愣愣地抓着鞋子，只听到右侧肩膀靠近的胸膛传来震动，

“你想这样大摇大摆穿着我的衣服，慢悠悠去医务室？”

谢桓面无表情地说着，好像他作为一个教授将学生拦腰抱起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陆陆续续出来的学生，将莉莉丝的脸按在自己怀里，脚步一转，朝着医务室而去。

距离太近，099不能传递信息，激动得想要上蹿下跳，莉莉丝却并不意外，谢桓的手搭在她的腰部和腿弯上，刻意避开了划破的部分，

但是过膝袜本身并不厚，两人的体温互相传递，莉莉丝瑟缩了一下，谢桓停顿半秒，恍若未觉。

怀里的少女实在是太轻了，比他要搬运的实验设备还要轻盈，让人不由得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甚至谢桓觉得他的手可以完全圈住莉莉丝的小腿，

莉莉丝看起来很紧张，缩在他的怀里清浅地呼吸着，湿润的热气穿透薄薄的衬衫直抵胸口，让人从背脊里都冒出一股战栗的痒意，

在水汽打湿胸口的布料之前，谢桓终于避开大部分视线将人送到了医务室，只是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纯白的窗帘在风中飘舞，莉莉丝也被轻轻地放到单人床上，谢桓的手离开她的身体，视线在医务室里转了一圈，

“怎么没人？”

当然没有人啦，莉莉丝面上装作无措，实际早已打听过，医务室的老师今天中午有约会，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上药的。”

少女支起身子，西服从她的身后滑落，她一只脚踩在冰冷的地上，轻轻“嘶”了一声，

“坐好别动。”

还没有来得及下床，莉莉丝就被用力按了回去，她陷在柔软的羽绒被里，看着谢桓将医疗箱拿过来，

“你自己上药。”

还是那样冷酷的语气，只是这一次，莉莉丝并没有听从，她迟疑地看着医疗箱，歪了歪头，

“这个，要怎么用啊？”

贫民窟里的人受伤大多是自己挺过去，实在受不了了买点刺激的劣质药喷洒一下也就算了，哪里见过医疗箱这样高级的东西，

谢桓意识到面前的少女正是这样的存在，她不懂得正常人拥有的一切，不懂得受伤需要好好处理，她唯一的愿望似乎就是拿到助学金然后努力做一个好学生，

他输入自己的ID，从里面取出镊子和棉花，莉莉丝腿上斑驳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显露出枯槁的印痕，

她想要接过镊子，手指却微微颤抖，谢桓这才注意到，她的手指上竟然也有数不清的伤口，

“你！这是她们做的？”

“嗯？这个不是，是我太着急，被树枝给划到了。”

伤口虽然不严重，但很明显，也做不了上药这样精细的活了，谢桓只觉得自己的底线在一步步退让，明明已经做好打算要远离，却又一次和莉莉丝拉近了距离，

他的手指搭在破损的部分停滞，想要快速撕开，但是，学校制服费用对一个贫困生来说，似乎也是一笔不菲的钱，

想到这儿，谢桓的动作稍微轻柔了一些，他捏着边缘向下卷，干涸的血迹增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阻力。

莉莉丝握紧了拳头，她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随着往下卷的过膝袜小幅度晃了一下，

见到谢桓望过来的目光，她的眼里已是莹莹水色，

“对不起，之前从来没有……您是第一个。”

她语焉不详地说着，话语落在旁人口中就变得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