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庄生
安平区中心镇繁华的街道上，裘先和那名红尘仙并肩而行。
这人名叫沈逸仙，和他飘逸的名字不同，这人是一名彻头彻尾的瘾君子。
不过他嗑的并不是药，而是通过头上戴的那个特殊设备，随时随地接收着某种刺激。
裘先并没有找借口摆脱沈逸仙，而是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通过交谈，裘先感觉到这个人似乎并没有恶意，他也想通过这个人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情况。
一旁沈逸仙表现得十分热情，他一边给裘先介绍着安平中心镇那些知名“消费场所”，一边向裘先兜售着最新拍摄的庄周梦，在裘先婉言拒绝之后，他也不恼，甚至还想邀请裘先吃饭。
两人在路边找了一家馆子，落座之后，沈逸仙居然提前抢在裘先之前将账单结了。
“倒是让沈兄破费了。”
“道轩兄不必客气，在下因为登仙成功的关系，收入也比之前要高了不少，这点小钱没什么。”
沈逸仙此刻翘着二郎腿，皮肤苍白如纸，整个人如同一棵枯瘦的朽木，似乎一阵风吹来就可能把他吹垮似得。
裘先这才注意到，沈逸仙这个人虽然气质让人感觉有些猥琐，但长得却十分英俊，比起那些基因经过改造的佛家子弟来也丝毫不逊色。
此刻他并没有说话，看起来倒是个美男子。
不过他一说话，裘先就有点绷不住了。
“道轩兄，你真的不考虑体验一下这款最新的庄周梦吗？”
“现在你是我朋友，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裘先一愣，心道：
“合着你宁愿请我吃饭也要拉我入坑是吧？”
“这也太执着了。”
不过裘先并没有直接回绝，而是问道：
“从刚才起我就对沈兄这一行很好奇了。”
“这登仙成功之后，不仅能够提升修为，还可以提升收入。”
“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运作模式？”
沈逸仙看得出裘先对自己的产品没有兴趣，而是想套自己话。
但是他没有介意，而是一边细细咀嚼着服务员端上来的菜品，一边慢慢说道：
“我所在的组织按照登仙次数分级。”
“登仙次数越高，在组织内的地位也就越高。”
“我升了一级，下面的那些人就必须从我这里拿货。”
“收入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裘先一听，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商业原理。
“这他妈不就是传销吗？”
“卖的越多，对组织的贡献度就越大。”
“组织成员一边从上线拿货，一边发展下线，以贩养吸，努力实现登仙。”
“如此层层盘剥，越上级的人，自然赚的也越多。”
咳咳。
裘先清了清嗓子，接着问道：
“那在下恭喜沈兄高升了，不知道沈兄在组织里面是什么等级？”
沈逸仙没有抬头，一边细嚼慢咽一边说道：
“呵呵，在下不才，刚刚才登仙第二次，姑且算得上组织里面的底层干部吧。”
沈逸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也不知道登仙两次需要嗑到什么程度。
想象也能够知道，沈逸仙背后的那个组织一定十分庞大。
毕竟他们所卖的东西有极强的成瘾性，而且是通过这种发展下线的方式销售产品，层层剥削。
最上级的那个家伙一定赚的盆满钵满。
可是，按照红尘仙的设定，最上级的那个家伙一定是登仙九次的修行者。
这种家伙，一个嗑到极致的瘾君子，真的能够成为一个组织的掌权者吗？
还有，这种商业模式在当下这个时代到底合不合法？
于是裘先接着问道：
“沈兄，在下有一个问题，你们这种组织，最上级应该赚的不少吧？”
“难道没有人眼红？比如条子什么的？”
沈逸仙咽下红烧肉，又接着喝了一口浓茶。
明明是在吃十分美味的事物，看他的表情却十分痛苦，看起来是在完成某种任务一般。
喝完浓茶，沈逸仙才不急不慢的说道：
“道轩兄，这可是传销，当然是不合法的。”
裘先一听，顿感无语。
“和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
“那你还能心安理得的在这种组织混？”
“就不怕老大随时跑路？”
见沈逸仙这样说，裘先忍不住把心里的吐槽都说了出来。
沈逸仙苍白病态的脸上露出笑容，接着解释道：“执法司倒是想管，可是他们管的过来吗？”
“这里他妈可是永乐城，全世界最‘自由’的都市。”
“不过老大跑路的风险确实是存在的。”
“你想下，我们老大是什么人？”
“登仙九次的走地仙。”
“随时都有可能飞升仙界。”
“跑路也是正常现象。”
“只要在老大跑路之前将手里的货都卖出去就行了。”
真是典型的庞氏骗局……
那些入局的人明知是局，却依旧心怀侥幸，觉得自己不是最后接下手捧雷的那个人。
“况且……”
沈逸仙接着说道。
“我们组织背后，其实是有公司的股份的。”
“公司的利益树无比庞大，不管是白道黑道，各个行业均有所涉及。”
“红尘仙这个行业自然也是一样。”
裘先心中了然。
如此庞大的一个组织，最上级的那个家伙说不定也是公司的傀儡，既然如此，只要公司还想要继续赚钱，就不会让那人轻易跑路。
沈逸仙看向裘先。
“道轩兄，我也是真心想和你交个朋友，才和你说这么多的。”
一张电子名片递了过来。
上面写有沈逸仙所在组织的名字，以及他的职位。
“‘庄生’科技有限公司，沈逸仙。”
“职位，初级经理。”
看着浮现在视野前的电子名片，裘先知道，这是找他刷业绩了。
裘先最后还是在沈逸仙手里买了十张庄周梦影片，原价1000，打八折之后是800元。
毕竟网监司的5个w马上就要入账，裘先并没有因为花了800块而心疼。
眼前这人和自己的交谈还算真诚，裘先就当花钱拓展人脉了。
“哎呀，道轩兄，真是帮大忙了，距离这个月的业绩完成又进了一步！”
在裘先付钱之后，沈逸仙苍白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些许生气。
《蓝调迷梦》、《太上忘情》……
裘先大概扫了一眼文件夹里面的十张影片。
“呵，卖片就卖片吧，这名字起得倒是颇有为雅致……”
裘先自然是不会去看这些东西的，不过既然买都买了，在确认没有病毒之后，裘先还是将这些东西隐藏在了名为学习资料的文件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