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道心失稳
云海之上，两座水行宫并行。
原本两片湖泊已汇成一片，宫墙紧紧贴着，合而为一。
满天蟒卫、水蛟在周边游龙，驱散云雾。
二十里琼楼玉宇何其壮观，以往只有沧溟宗化神道侣出行时才会有此等奇景。
广玄宫主殿静室内，李覆衡坐在中央，身披瑶水衣，正在闭目运功。
圣女披着面纱跪坐在一旁，手中托着几粒晶莹剔透的丹药，眼里始终观察圣子运功状态。
两人身后，玄渊与曦海立在一旁，脸色及其难看。
他以魂灯作抵押却丢了人，寻找数日无果，反而被圣女亲自出手找到，恐怕日后名望会受损。
曦海上人更甚，这次虽然没有发生祸端，但前途已然灰暗了不少。
二人静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片刻之后，李覆衡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
足少阳胆经已成，已来到炼气十二层，所有灵脉都开始缓缓流淌真元，周天流动。
“你以前竟然没有参照功法去修炼？”
燕蛮鸾满脸讶色，没有功法支持，灵气在经脉中胡乱循行效率十分低下，还有可能发生岔气等危险，而李覆衡竟然自行修炼到十一层。
这两日她以《破浪功》心法悉心指导，帮助圣子直达炼气圆满。
同时也见识到天灵根的运作，灵气一入子午小周天循环几次，就炼化成真元进入十二正经，给某条经脉吸纳，相当于吃饭嚼碎了消化好直接喂养到身体某处。
天灵根越神妙，她看着眼前人越觉得宽心，以至于寸步不离。
照这个速度，二百年化神都有可能，甚至可以触摸到化神之上的境界。
那时候，沧溟宗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自然迎刃而解。
必须付出一切留下圣子，包括自己。
“以前无人指导，只能胡乱运功修炼。”
李覆衡感受着身体变化，面无表情。
“这《破浪功》对于炼气修士来说，算得上顶级功法，可清晰感应到经脉循行，你按照此法筑基即可，大周天通联后我会为你准备高阶功法。”燕蛮鸾柔声嘱咐着。
“十二正经通联后，你会感到体内真元开始自行流淌，突破筑基就是要按照功法循行，持续推动真元流动，速度增加百倍千倍，等稳定下来即成功筑基。”
几名侍女躬身上前，放下几个铜鼎，内里摆满筑基丹之类的耗材。
“丹药可帮你笼络住真元，更不易失控，而你只需守住心神即可，这一步我等无法帮你，不过以你的心智，突破筑基不在话下。”
燕蛮鸾转头看向其他人，冷声道：
“退下。”
原本行事狠辣不留情的圣女，在此人面前竟然如此贴心，加上天灵根之资，任何人都会嫉妒上天。
眼见圣女难得温柔一次，一句话便让众人回到以前。
待其他人退下之后，燕蛮鸾也尽量平缓呼吸，以免影响到圣子。
李覆衡没说什么，开始闭目运转破浪功，推动经脉内的真元流动。
这种感觉十分奇异，就像用手在水缸中搅动，水流越搅越快。
而吞下的筑基丹在胃中缓缓散发药气，通过别络混入经脉中，稳定真元。
随着功法运行次数越来越多，真元开始高速运转，即便有筑基丹帮助，他也开始心神恍惚。
先前圣女告诫过自己，每次突破大境界，修士的身体就会产生变化，而变化会引起体内五脏五行波动，进而影响五情志。
突破时，修士会进入回忆中，面对记忆深处的心魔，经受道心考验。
恍惚间，前身记忆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快速略过，一个凡人在章阳泽一带游走行医，赚下不少名声。
然后便是天灾，他的亲身经历，荒原肉冢、人皮绳、骨蛟等一幕幕闪过，吴细兰、林宝云等人也逐一出现，直到满天青气飘荡。
青气散去，他猛然回到穿越之前，自己骨瘦如柴瘫痪在床，看着悲痛欲绝的父母缓缓闭上双眼。
“噗！”
李覆衡忽然吐出一口鲜血。
一瞬间的心神失守，真元失控，高速冲入别络、孙络等细枝末节，这些末端经络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冲击，一时间真元在体内肆虐，身体几乎要爆裂开。
“你怎么了！”燕蛮鸾大惊失色，她没想到突破筑基也能出岔子。
这时的李覆衡无法听到外面的声音，也难以控制高速流动的真元，任其在体内横冲直撞，如同大坝决口，一发不可收拾。
刚刚才炼化的灵脉，几乎就要冲毁。
这时，他体内忽然进入滚滚青气，温煦他的心神。
有了喘息的机会，李覆衡立刻拉住失控真元，按照功法运功，
随着真元回归正规，经脉受损没有继续扩大，只是流速渐渐变慢，回到初始状态。
李覆衡睁开双眼，摇摇头。
“没什么，没控制好心神，失败了。”
燕蛮鸾即刻按住其胸膛探查伤势，发现只是小部分经脉被冲击受损，才如释重负。
虽然冲击筑基失败概率不大，但出了岔子后果是十分严重的，经脉受损无法挽回的话，天灵根就废了。
“看来你还放不下以前的过往，也罢，我们去一趟康山便是。”
燕蛮鸾心有余悸，知道心急不得，只能站起身缓缓走向门外。
“这几日你好好修养，我不再打扰你，可要稳住道心啊。”
道心。
李覆衡长叹一口气，此时他切身体会到道心有多么重要。
圣女娇小的身影离开静室后，一众侍女鱼贯而入，捧着各类精美器具、琼浆玉露，环绕在周身。
她们将圣子扶起，放在暖玉床上，褪下衣物，擦拭血迹。
随后跪在一旁奉上奇珍异果，等待取食。
李覆衡盘坐调息一会，从中恢复过来。
回想刚才突破失败时，这些青气竟然帮自己度过难关。
或许有些人心底还是有他的，只不过许久未出现而已。
想到马上就要离去，这些青气往后只能无助飘荡，他肝火莫名有些旺盛。
“行宫里应该有记载神龙的典籍吧，取找一些来，越全越好。”
李覆衡朝侍女道，旋即几名侍女退下，取来一摞摞书籍。
这些不是功法秘籍，所以每个行宫都有许多。
他逐一开始翻阅起来，从神龙还是一尾锦鲤开始，了解其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