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醉卧鸳鸯帐

醉仙楼的龙涎香熏得人头晕。陈三仰倒在锦绣堆里，阴九娘指尖蘸着琥珀酒，在他胸口画圈：“你这守宫砂颜色淡了…苏玉娘的血不顶用了？”酒液滑过他心口的红莲纹，灼出细细的白烟。

他挥开她的手，却被银链缠住腕骨。阴九娘跨坐到他腰间，红纱衣滑落半肩，露出脊背上盛开的刺青红莲。莲心嵌着半块玉佩，与苏玉娘那枚断玉恰好契合。“二十年前苏家灭门夜，我师父从火场抢出个女婴。”她俯身时银链轻响，“你猜那孩子饮过多少人的血才活下来？”

陈三突然掐住她脖颈。阴九娘不闪不避，反而笑着将匕首塞进他掌心：“往这儿刺，刺穿了我便告诉你情蛊的解法。”刀尖抵上她心口时，窗外忽传来《雨霖铃》的琴声，凄切得像是谁在哭。

苏玉娘抱琴立在雪地里，素衣染血。她五指扫过冰蚕弦，音波震碎琉璃窗：“陈三，回家。”

阴九娘笑得花枝乱颤：“好师妹，你这模样倒比当年剜我师父心肝时更可怜。”她突然扯开陈三的衣襟，对着他锁骨咬出血印，“今夜我偏要留他，你能如何？”

琴弦崩断声刺破夜空。苏玉娘呕出一口黑血，指尖仍死死扣着断弦：“陈三…别碰合欢酒…”话音未落，阴九娘已含酒渡进他口中。陈三在眩晕中看见苏玉娘转身离去的背影，她发间银簪坠地，碎成三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