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6章 ,掣签日
陈澄作为陈家庄族老,自家又进了初筛名单。
故而准备掣签仪式格外仔细,头一天就跟杨树和陈关保说好,掣签日清晨就会一同去大王庙。
天未亮,三人就到达了大王庙。
原本破败不堪的灵感大王庙焕然一新,外墙被重新粉刷,裂痕修补得严丝合缝,庙顶的瓦片也换成了崭新光亮的青瓦。
庙门上方重新挂上了崭新的牌匾,上书“灵感大王庙”五个鎏金大字,气势恢宏。
大殿内,原本斑驳的墙壁也是新刷的,各处挂满了红色的绸缎,显得庄严肃穆,看着还有几分喜气。
想到被送去水下莲台的那十六个孩童已经伤了魂魄。
陈关保感觉陈家庄这样大操大办,何其荒诞,算得上是丧事喜办。
当然这是给灵感大王掣签选供奉,尤其灵感大王前面两次,又是带人游水底,又是天外飞仙赐福。
此时此刻,陈家庄好像真的在办喜事一般。
大殿中央只供着一幅灵感大王的画像,下方供案上贡品满满,香烛烟雾缭绕。
好似真的寻常香火鼎盛的庙宇。
再往后走,那间小屋也被修缮一新,用作族老们休息和准备抽签仪式的场所。
陈澄牵着陈关保和陈玲玲,身后跟着杨树,一同走了进去。
陈前和陈武已经在里面等候。
“陈澄老弟,这侄子女儿让他们到外面玩吧,都进来就太挤了。”陈前有些不满。
“老哥,孩子这么小,我二弟还没来,晚些吧。”
陈澄有些不服,他刚坐下就把桌上的新木箱拉到身前:
“我检查检查。”
陈前眉毛一紧,很快就舒展开来,伸手示意请便。
陈澄翻了翻木箱,凑近看了一番,就停了下来。
接着,杨树一把抓过木箱,抬起来仔细查看,甚至把手伸到木箱里挨着内壁不断摸索检查。
陈武不悦道:“一个箱子而已,怎么像找机关似的?这模样,给陈启提鞋都不够。”
“对呀,老弟。怎么换队长了?”陈前帮腔。
“没换队长,不过陈启已经是我的义子,他有自家院里事情要忙。这种杂活就不好让他来,只是没想到陈武做了你的义子兼女婿,还得端茶倒水侍奉左右的。”
陈澄原本也是认可陈启的,不过既然换了杨树,在外人面前自然护短。
尤其是知道这陈前图谋自己那三千亩草场,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陈前冷笑一声:“用谁不用谁,我们都不用别人管,只不过老弟最近好像有些上火呀,火气着实不小。”
“哼!那草场是我兄弟二人辛辛苦苦开荒得来的,就这样被你送人,我心里能好受吗?”陈澄也不掩饰。
原本有些不乐意的陈前,知道陈澄为草场不高兴,反而转怒为喜:
“哎,老弟这话就不对了。怎么是送人呢?我们这是为了建设国家,造福一方百姓嘛,若是被县老爷听到了,他可不高兴的哟。”
“薛县令在你家病到今天都没起来,哪有工夫跟我生气?”
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不多久,就都不太乐意说话。
杨树反反复复检查多次,确认对木箱情况完全掌握后问道:
“这竹签呢?怎么没看到?”
陈武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囊:
“喏,杨副队长你检查吧。”
陈关保耳朵一动,瞬间捕捉到陈武掏出锦囊的同时,细不可闻的竹签碰撞声从陈武的袖子深处发出来。
很显然,陈武袖子里还有一套竹签。
杨树依然仔仔细细挨个检查,没有任何遗漏。
当然也没有任何问题。
忽然,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前兄,陈澄兄。我来迟了,二位莫怪。”陈亮带着贴身侍卫进入了小间。
顿时小间就显得更局促了。
简单寒暄几句之后,陈亮偷偷瞟了陈前几下,轻轻说道:
“来之前,我让勤儿去请薛县令过来观礼,他若不在我陈家庄便罢了,他既然在,我们怎好唐突了这位大人?”
陈前一愣,然后有些急眼地连说了三个“你”。
“陈前兄招待县老爷,不好过于随便,听闻县老爷那天晚上心脉都停了,要不要有神明赐福,我们陈家庄就是害死朝廷命官的凶手呀。”
陈亮话越说越离奇,陈前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陈前只能假装没听到催促陈亮检查木箱和竹签,几人开始在小间里有一茬没一茬的糊弄时间。
陈关保则找到时机从小间离开。
他如同玩耍一般,绕着大王庙巡视一圈,又在大王庙里面探查一遍。
果然在杂物间看到几捆浇了火油的干柴。
这些应该就是快速放火的东西,火势起初应该不小,但后劲不会很强。
“县老爷驾到!”
正午前半个时辰,薛县令才来到大王庙。
不过他是躺在一张木床改造的轿子上,被人抬过来的。
这小间太小,他便直接到了后院最大的屋子。
陈关保也松了口气,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那天给薛县令下猛药只是看不过眼而已,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让薛县令没法干扰今天的掣签仪式。
薛县令刚到,与他同来的陈勤就到小间这边来请。
“陈前族长,县令大人有请。”
陈勤似笑非笑,他心中暗骂,让你这老东西抢着招待,活该。
陈前脸上一僵,实在想挤出个笑容应付一下,但扯了几下嘴角,脸上更加难看。
他毕竟老成,不会儿就硬着头皮去隔壁向县令问安去了。
众人看到陈前进入后,第一时间就回头把门给关上。
“陈前,我这些天如梦似醉,得感谢你们家照顾我呀。”薛县令死死盯着陈前,咬牙切齿地表示感谢。
“不敢,不敢。薛大人,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呀,那药我儿子女婿都在吃,也没出过什么事呀?药也都是县里逍遥轩买的,我不敢欺瞒大人。”陈前颤颤巍巍地解释。
“逍遥轩的药本官也时常用,肯定没问题。所以问题还是在你家嘛。”薛县令的眼神好似要把陈前撕碎。
“大人冤枉呀,我何苦会害大人呐。我若害了大人,又怎么把十里八乡名医都给请来,大人这些天昏迷不醒,身体虚弱至极。
我家全力照顾,未曾有半点懈怠。如果真要害大人,这期间大人可能随时都……”
陈前开始尽力分析,撇清自己的干系。
薛满作为县令并非想不清这些,只是自己这几天三魂出窍,身体绝大部分时候都不像是自己的,所见所闻都是一片混沌。
他没法不生气。
所以,今天他刚刚清醒一些,就被陈勤请出来了。
整个陈家庄,他最信任的还是陈勤。
“也罢,你的话有几分道理。不过我这些天的苦总不能白吃,你说说你的想法吧。”薛县令收起了吃人的目光,眼中依然冷淡。
陈前大喜道:“今日抽签之后,希望薛大人能全力助我,我定能从陈澄家再拿一千亩草场,这一千亩可以作为大人的私产,到时候合并到港口建设。
以后那一千亩草场的所有收益和地价都归大人所有,不知大人可还满意?”
门外,陈关保眼睛一凝。
这陈前老贼,得罪薛县令之后,居然直接开始用自家土地讨好那薛县令。
“大人,身子虚,就在此静养即可。等会儿,院子里面会着火,一场小火而已,大人切莫慌张,火不会伤害到大人的。”
陈前吃了前面的亏,急忙把马上回发生的“意外”告诉薛县令。
“啊?着火?你?”
薛县令又有些不满,急忙吩咐道:“我虽然信得过你,但是我胆小,你让你儿子陈山过来陪我吧。”
陈前一怔,尴尬一笑,随即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