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间烟火
陈凡在早上的6点15分准时睁眼，窗帘缝里渗进来的晨光还是灰蒙蒙的。
他直愣愣的盯着自家熟悉的天花板五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没在军营里了。
“这他娘的是PTSD吧？”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哀嚎。昨晚跟水友打游戏打到凌晨一点，本来想睡个懒觉，结果死活都睡不着了。
在洗手间里擦了个冷水脸，陈凡看着镜子里的人形生物顶着个乱糟糟的鸟窝头，运动裤腰带上系着死结，脚上还诚实地穿着从军营里顺回来的作训袜——左脚大拇指处破了个洞，脚指头正倔强地支棱着。
六点半的街道还浸在灰色的雾霭里，煎饼摊三轮车的轱辘声碾过柏油路。陈凡跑过时，摊主还在卖力的吆喝：“煎饼果子啊～”
公园入口处，打太极的白胡子老大爷们刚摆开阵势，神情专注的就像叱咤武林的顶尖高手；穿粉红色练功服的老太太们正在跳广场舞，手中的绸缎扇子抖出片片朝霞。
清晨的荷花塘上还浮着层层薄烟，跳广场舞的音响开始播放起了《最炫民族风》。
跑第三圈时，陈凡开始数步数。左腿还在按着军营的七十五公分步幅机械摆动，右腿却被遛柯基的姑娘带偏了节奏。
小短腿柯基突然刹车闻消防栓，害得他差点表演了个跨栏式飞跃。
“帅哥遛狗不？”姑娘晃了晃牵引绳，“奶茶借你遛，我买碗豆花去。”
名叫奶茶的柯基正冲他翻着粉红色的肚皮，项圈上还挂着“已绝育勿撩”的狗牌。
当太阳爬到梧桐树梢时，陈凡正瘫在长椅上啃包子。
油渍在包装纸上洇出幅抽象画，隔壁下象棋的大爷突然拍腿大喝：“卧槽这招釜底抽薪妙啊！”惊得他手抖把豆浆洒在了卷起的裤脚上...
......
中午，陈凡正坐在工学椅上看着系统更新的进阶任务发呆。
【进阶任务II：飞跃卡门线】
任务描述：
设计制造可重复使用的空天无人机，实现单级入轨并返回，最低目标为突破卡门线（海拔100公里）。需满足以下核心指标：
-最大速度：≥7.8km/s（第一宇宙速度）
-热防护系统耐温：≥2200℃（再入大气层峰值）
-动力系统推重比：≥15（真空环境）
-导航定位精度：≤5米（近地轨道）
-有效载荷：≥50kg（含科学仪器舱）
......
看着眼前抽象的系统任务，陈凡是彻底坐不住了。
“系统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3个月从修无人机变成造航天飞机？我特么连火箭燃料配比表都看不懂！你咋不让我去手搓戴森球呢！”
“而且，让爆震发动机上太空？这跟用二踢脚登月有什么区别？”
【系统提示：建议开发脉冲爆震+火箭混合动力】
“火箭混合动力？还要我玩液氧甲烷？系统你是不是嫌我死得不够璀璨？”
“还有，今天你就上空天飞机了，明天你是不是就要到火星上建基地...”
系统光幕闪烁了两下，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宿主血压超标，建议进行航天员心理素质训练】
......
沉默了整整三秒后，才传来陈凡愤怒的咆哮。
“我特么就是个修无人机的！不是航天员！！”
......
“嗡嗡嗡”
手机屏幕的亮起，打断了陈凡跟系统的对峙。
刚拿起手机，就听见熟悉的快递小哥的咆哮声：
“德玛！你人失踪了吗？原来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接，现在打电话你是关机！还整整半个月，你这是要上天啊...”
听着小哥愤怒的声音，陈凡瞬间泄气。
“对不起...”
“说对不起要是有用的话你就不会有40多个快递箱在我们这堆着了，下午两点！记得在家等着...”
“嘟嘟嘟...”
陈凡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又看了眼抽象的系统任务，彻底摆烂。
“爱咋咋地...”
......
当陈凡撕开第八个快递箱时，胶带撕拉的声音在直播间格外刺耳。镜头扫过墙角堆积如山的快递包裹，新来的观众瞬间刷屏：
“开箱主播？”
“主播改行收废纸箱啦？”
”这堆货都能修到双11了...”
他苦笑着拿起快递箱里大疆御3的残骸，并附带了一张水友拍的炸机现场图，照片背面还写着水友留言：凡哥你看这样还能修吗？/doge
陈凡将手中的照片举向镜头：
“家人们看看这个，炸机姿势够妖娆啊——云台嵌进树杈里，GPS模块挂路灯上，电池...嚯！这电池是在泡菜坛子里腌了三天？”
他拿起热风枪给主板除湿：“这位兄弟，你这炸机手法不得了啊——云台轴都摔成麻花了，得加钱换总成。”
“凡哥看看我的，私信给你了。/doge”
ID“炸机小王子”甩出张坠机现场图。无人机卡在高压线塔顶，背景是消防车的云梯。
“兄弟你这就不是修不修的问题了，得加钱买保险。”陈凡点开淘宝链接，“众所周知主播跟军方的关系比较好，所以本店新推出了一站式炸机救援服务，包含：
1.给消防小哥送锦旗。
2.帮电力公司写检查。
3.替你跟城管求情...”
“6666”
“好活！”
“主播不去造飞机，天天窝在这里当个小主播？”
弹幕顿时分成两派：
“就是，去造歼星舰啊。”
“主播修的是情怀懂不懂？”
“没办法，”陈凡叹了口气，“入不了编，只能回来骗骗水友的零花钱来维持生活这样子...”
......
晚上11点，给最后一块电池充上电。陈凡瘫在工学椅上，看着早已漆黑的屏幕。
水友们还在群里讨论谁的炸机姿势更帅，手机屏幕上还时不时的弹出系统消息的提示音。
白炽灯的灯光爬上贴满信纸的便签墙，某张泛黄的纸条突然脱落——那是他修好的第一台无人机主人写的：“谢谢你找回奶奶菜地里的四季。”
陈凡的视线瞬间模糊，逐渐回想起小时候的梦想...
窗外传来烧烤摊老板的吆喝声，“老杨烧”三个字透过浓厚的夜色正在熠熠生辉。
“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