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对天道立誓
“想去便去。”
雷无暇拈着酒杯的指尖顿住，染着丹蔻的指甲在榻上叩出细碎声响。
她斜睨着弟弟绷直的脊背，眼尾挑起促狭的弧度：“姐姐又不是老顽固，何必遮遮掩掩让人看的恼怒。”
雷万霆闻言肩膀一颤，闷声挤出个“嗯”字。
“等等——”雷无暇忽地勾起唇角，眸中流转着狡黠月华：“说吧，是哪位仙子勾了咱们小雷王的魂儿？”
青年古铜色面皮蓦地涨红，两道剑眉几乎要绞成墨团。
他扯着嘴角挤出个僵硬笑容：“阿姐…待会儿自然……”
“雷万霆，你笑的也太假了吧？”雷无暇素手扶额，没好气的说道：“有必要瞒着我吗？”
她倏然坐直身子，美眸一瞪：“你不会喜欢的是修合欢道的妖女吧？”
“阿姐！”雷万霆额间雷纹骤然迸出霹雳火花，据理力争的说道：“她不是妖女！”
“……”
窗外飘落的花瓣凝滞在雷无暇骤然放大的瞳孔里。
她缓缓阖上凤目，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难怪之前宗门就有传言，自家弟弟被隐月楼中的某位仙子勾了魂。
她不以为意，甚至十分赞同。
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修行之余，想要做些男欢女爱的事情，没什么不好。
直到弟弟越发频繁的去往隐月楼，甚至试探性的询问父母对其择偶的标准。
她今次才有意过来看看。
没想到自家白菜真被拱了……
“说。”她仰倒在紫檀美人榻上，玉指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是谁？”
“……施曼。”
“啪！”
软枕挟着破空声砸向青年胸膛。
雷无暇气得绣鞋都踢飞了一只，颤声指着门外：“好啊！当真是合欢道那些吸人精气的破…破……”
“曼娘修的是红袖玉女经！”
雷万霆急得连脖颈青筋都暴起，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狼。
偏偏对上长姐凌厉凤目，又怂巴巴缩了缩脖子：“她…她掌心的守宫砂尚在……”
雷无暇怔怔望着弟弟绞着衣摆的憨态，忽觉眼前发黑。
这还是宗门未来的希望，圣火榜上有名的天骄“小雷王”吗？
怎么被调成这样了？
她怒其不争，却又无可奈何。
心知弟弟就是一头倔驴。
越劝越回不了头。
罢了。
她泄气地扯过外衫被蒙住半张脸，闷声从里传出话来：“我记得她比你还大……”
“虚长八月罢了！”
锦被猛地掀开，露出张气极反笑的美人面：“雷万霆！你莫不是真染上恋姐的怪癖？”
“……”
“你怎么不说话？”
回答她的是青年夺门而逃时带起的猎猎劲风，以及廊下被震得“哗啦啦”乱响的珠帘。
……
“【缘】关即将结束，有意的公子请尽快行动。”
司仪广袖拂过月白石台，青玉磬音在满楼氤氲的香雾中漾开：“若诸位贵客想为心仪仙子献礼，可移步台下。”
观望台如蜂群炸开嗡鸣。
数十青衣侍女捧着托盘鱼贯而入。
能够入阵的天骄毕竟只占少数。
为避免其他贵客没有参与感，特设了一个送礼环节。
接受礼物的仙子，会回赠一份亲手制作的伴手礼。
更有传言，若是送到了仙子的心趴上，也能成为入幕之宾。
只是传言真假，有待商榷。
陈言看着挤入人群中的林无锋和姜命尘，心中不禁摇头。
若传言是真，情关岂不是成了笑话？
“贤弟不去凑个热闹？”
陈乾屈指轻弹，玉盒在烛光下泛起暧昧涟漪：“听说苏仙子最爱无仙花制成的胭脂，为兄可以忍痛割爱……”
还在试探？
陈言将玉盒推远半寸，“虚情换假意，何苦来哉？”
陈乾闻言一怔，感叹道：“三弟倒是看得透彻。”
拓跋虎嗤笑一声，摇头道：“某些人连踏进阵法的勇气都没有，自然只能酸言酸语。”
“拓跋兄慎言。”陈乾突然敛了笑意，指尖重重叩在案几：“百年前青莲剑主入阵时不过七品，如今可是……”
他话锋一转，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以三弟风骨，若是入阵，怕是要惹得仙子们争相争抢呢。”
“呵……”
拓跋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倒是沉得住气。陈乾视线扫过三弟平静如水的侧脸，心知还需再添一把火。
随即，瞥了一眼扶妖殿少主。
闵陌葱白指尖捏着剥好的果肉横插进来。
晶莹剔透的月珠葡萄裹着素手幽香，堪堪停在少年唇瓣半寸：
“陈言弟弟若喜欢，尽管追求便是，姐姐我可是巴不得能与漂亮妹妹，一起共赴巫山呢~”
陈言喉结微动，鼻尖萦绕的甜香，令他皱鼻。
看来刚才的“撅腚大战”，并不能让她有所收敛。
他偏头欲避，却见那抹莹白倏然缩回。
闵陌得意地叼住果肉，绛唇沾着汁水冲他挑衅挑眉，仿佛在说：哼！不给你吃，气不气？
好幼稚……
眼见陈言“吃瘪”，闵陌得意洋洋又剥了一颗葡萄，打算故技重施。
第二颗葡萄递来时，少年骤然倾身叼住果肉。
温软指腹擦过唇瓣的刹那，闵陌如触电般缩回玉手，绯色从脖颈漫上耳尖：“你…！”
雪白的指腹粘黏着丁点水光。
“礼尚往来。”
陈言慢条斯理咽下甘甜，目光扫过她锦缎下微微隆起的臀线——那里还残留着方才互掐的指痕。
“咳。”陈乾再次提醒：“贤弟，还是速速破阵为好，别失了机会。”
这么急？
陈言明了。
入阵是假，试探为真。
也好，正愁找不到机会收割命运点。
他微微一笑：“不妨一赌？”
“若我入不得阵，得不到仙子垂青……”
“就凭你？”拓跋虎不屑一笑，打断了少年话语。
他从灵戒中掏出一只玉葫芦。
打开后，氤氲清香令人沉醉不已。
陈言眉峰一挑。
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菩提宝树之血制成的灵酒，功效不亚于三品疗伤丹药！”拓跋虎咧开的嘴角充满挑衅：“你赌的起吗？”
陈言黑眸中闪过一丝阴霾，看向另外两人：“你们呢？”
“赌，”陈乾用铁扇掩住上扬的唇角，“就是不知道贤弟你能否支付得起赌注了。”
“不必再绕弯子。”
陈言眼底暗芒流转，“若赌约成立，我未能入阵，未得仙子青睐，我便如你们所愿，入赘扶妖殿，对天道立誓！”
“若我成功，放掉颜欢欢母亲。”
“爽快。”陈乾笑道，“我对天道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