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瓦片上的番天印

“哗啦——“

暴雨砸在铁皮屋顶的声响像在打快板，陈凡踩着人字梯，嘴里叼着的手电筒照亮天花板上蜿蜒的水痕。他当然看不见那些水渍正组成河图洛书，更不知道整座城市的雨幕都被神秘力场扭曲成先天八卦阵。

“这瓦片质量太次了！“陈凡用螺丝刀戳了戳发霉的椽子，全然没注意崩落的木屑正在半空凝成诛仙剑阵的微缩模型。藏在储物柜里的元宝突然炸毛，猫瞳里倒映着三十三重天外降下的灭世雷劫——此刻全被房顶那个漏水的窟窿吸了进去！

冷清秋握着剑柄的手心全是汗。在她渡劫期的神识感知中，陈凡每敲一下榔头，虚空就泛起天道涟漪。当那个男人伸手去抠松动的瓦片时，整个修真界的本命法宝都在哀鸣。

“老板...“苏晓月抱着水盆的手在抖，“要不明天再修？“

“等会儿就水漫金山了！“陈凡猛地掀开瓦片，“你看这都长蘑菇了...“

“咔嚓！“

九天之上一道紫雷劈在防护罩上，早餐店里却连电灯都没晃一下。白璃死死盯着陈凡手中的瓦片，那团发霉的菌丝在她丹道宗师眼中，分明是能起死回生的太初青芝！

“接着！“陈凡随手把瓦片往后一抛。

洛无尘飞身去接的瞬间，魔核差点被压爆。这哪里是瓦片？分明是番天印的本体！他单膝跪地才勉强托住，抬头时发现陈凡正在用防水涂料补窟窿——那滚筒刷划过的地方，雨水分明在演化开天辟地的场景。

“小尘你跪着干嘛？“陈凡转头时，防水涂料滴在洛无尘眉心。

魔教圣子突然浑身剧震。那滴涂料在他识海中化作万丈红尘，苦修千年的杀伐之道竟开始向生生不息转化。当他再睁眼时，手中噬魂钉开出了粉色小花。

......

子夜时分，修真者论坛置顶帖标红爆闪：【神秘结界吞噬九重雷劫】。无人机拍摄的画面里，陈凡的早餐店像个发光鸡蛋壳，十万道灭世雷霆劈在上面跟挠痒痒似的。

而当事人正蹲在阁楼数硬币：“修个房顶花了二百五，真晦气。“

他起身时撞到横梁，三枚硬币滑进地板缝隙。千里外的魔渊突然地动山摇，沉睡的太古魔神被硬生生砸醒——那三枚硬币正化作三座不周山，将魔渊出口镇得严严实实！

“陈先生！“冷清秋突然破门而入，“您有没有听到...“

“听到个鬼！“陈凡捂着撞红的额头，“大半夜的...“

话音戛然而止。

冷清秋的剑尖指着地板下透出的金光，那里静静躺着一本《房屋维修手册》。但在她看来，书页间流转的分明是能斩断因果的《截天七剑》！更恐怖的是手册封面的卡通贴纸，分明是用女娲石碎片拼成的护体大阵！

“这、这是...“她呼吸急促。

“哦，前房东留下的。“陈凡抽出手册抖了抖灰，“你要看？“

当书页翻开的刹那，江城所有剑修的本命飞剑突然脱鞘而出，在夜空中摆出“恭迎剑祖“四个大字。苏晓月手中的拖把自动舞出无上剑意，早餐店里的苍蝇被剑气切成分子状态。

“还你还你！“陈凡被冷清秋突然下跪的架势吓到，“别整这出啊！“

......

次日清晨，修真界头条全是魔渊永久封闭的快讯。陈凡刷着抖音里的火山爆发视频，完全没注意背景音乐是自己的敲瓦片声。当他推开店门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退三步。

从街头到巷尾，跪满了披麻戴孝的魔修。为首的老者高举玄铁令牌：“感谢前辈镇压魔渊！“

“这又是什么新式诈骗？“陈凡抄起扫帚，“我报警了啊！“

“前辈且慢！“老者掀开红绸，露出三丈高的翡翠白菜，“这是魔渊特产的幽冥玉髓...“

“放门口吧。“陈凡突然改口。他想起昨天白璃说最近流行翡翠白菜摆件，转手卖给收废品的应该能换半个月菜钱。

魔修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当他们看到陈凡随手把玉髓塞进腌菜缸时，终于确信这是位游戏人间的大罗金仙——那缸里翻腾的混沌之气，足够炼制三千把灭世魔兵！

午休时，陈凡躺在藤椅上小憩。漏水的屋顶透下光斑，正好落在他刚买的《电工入门》封面上。洛无尘强忍眩晕翻开书页，发现每道例题都在阐释破碎虚空的奥秘。当他看到欧姆定律时，体内魔气突然开始周天循环——困扰魔修万年的反噬问题迎刃而解！

“老板...“苏晓月欲言又止地指着窗外。

陈凡睁眼看见十几个老道在对面楼顶打坐，道袍下摆都系着“XX装修“的工牌。为首的李老正用罗盘比划：“诸位道友，昨夜那招'以瓦镇天'的精髓在于...“

“又搞封建迷信。“陈凡拉上窗帘，“小尘，下午跟我去建材市场。“

魔教圣子手一抖，《电工入门》掉进豆浆桶。当他捞出湿漉漉的书本时，突然发现水渍组成了《九转玄功》第八转口诀——这是连魔门老祖都没练成的至高境界！

......

傍晚暴雨再临，陈凡站在梯子上验收补好的屋顶。他随手抛接着新买的瓦片，没注意到每片瓦都在空中幻化出番天印虚影。当最后一片瓦落定时，昆仑山巅的东皇钟突然自鸣，钟声里带着几分狗腿的谄媚。

“完事收工！“陈凡跳下梯子时，洛阳铲刮到墙根青苔。

潜伏地底的鼠妖们突然集体现形，捧着偷来的天材地宝列队跪拜。它们误把青苔刮痕认作妖文圣旨，从此江城鼠患变成鼠仙巡街——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