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即兴表演
这一番话，既有对林宇的恭维与称赞，作足了姿态，又摆明了自身立场，没有失掉大唐官员与长安县尉的气度。
不得不说，苏无名还是比卢凌风会说话的！
林宇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翘起。
与此同时，见堂兄朝林宇行完礼，又准备朝自己行礼，苏浩铭心中叹了口气，当即收剑入鞘，上前将堂兄搀扶了起来。
苏无名微微一怔，旋即面露欣喜，似乎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二人。
殊不知，苏浩铭只是不想看到堂兄对自己这般行礼罢了！
这一举动自然也不在剧本当中。
或者更准确一点，他们根本没有剧本，一切都是即兴表演。
这种程度的接戏自然难不倒林宇。
他面色不变，瞥着苏无名淡淡道：“长安县尉……莫非你就是那个狄公弟子，苏无名？”
苏无名又是一怔，连忙拱手道：“不错，正是苏某，阁下难道与恩师有旧？”
林宇饶有兴趣地瞥着他道：“就不能是听说过你的名字吗？”
苏无名笑了起来：“阁下说笑了，苏某虽是长安县尉，但任职不久，还未有亮眼的政绩，值得为阁下所知的，也就只有恩师弟子的身份了！”
“不愧是狄公弟子！”
林宇赞叹一声，旋即手上用力，掐晕元来，将其扔向了苏无名。
苏无名见状一惊，急忙与贾班头接住元来，将他按倒在地。
“看在狄公的面子上，今日便不为难你了。”
说着，林宇迈开脚步，朝着前方的众多黑衣人走去。
一众黑衣人表面上沉默不语，但脚下却不自觉动了起来，为林宇让开了一条道路。
苏无名直起身来，拱手正色道：“多谢阁下成全……还未请教阁下名号？”
“……寰宇，白玉京。”
苏无名闻言一怔，这是名字？
不，更像是法号道号之类的东西！
林宇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望向他旁边的苏浩铭，淡淡道：“玉皓，还不速来。”
苏浩铭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林宇给他取的代号了！
玉皓吗……
还行，挺好听的！
苏浩铭心里暗忖，同时将体内最后的法力全部榨干，勉强用出了半式踏虚御风。
刹那间，苏浩铭的身形好似融入了风中，以不符合物理常识的速度飘然而下，落在林宇身后，淡定地跟着他走向前方。
穿过两侧的黑衣人，前方便只剩下卢凌风与三名金吾卫。
“中郎将！”
身边的金吾卫小声叫了他一下，年轻而又骄傲的中郎将这才反应过来，当即让开道路，神色复杂地望着身边经过的二人。
“嗤——”
伴随着石头摩擦的声音，石门不知为何自行开启。
林宇与苏浩铭踏入其中，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逐渐远去。
待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包括苏无名在内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他扫了眼沉默不语的黑衣人，夺过贾班头的长刀，架在元来的脖子，怒声喊道：
“元来在此，降者不杀！”
其余众人纷纷反应过来，一齐喊道：“元来在此，降者不杀！”
众多黑衣人本就还未从林宇的精神震慑中恢复过来，听到的苏无名与手下的喊话，纷纷沉默地扔掉了手中兵刃，毫无反抗之意。
见此情形，卢凌风与苏无名终于松了口气。
二人隔空对视一眼，苏无名点了点头，挥手命令长安捕手下去帮忙。
卢凌风则带着三名金吾卫原地警戒，待援军赶到，再一起上前收缴兵器，捆绑俘虏。
一炷香后，卢凌风与苏无名二人终于有了交谈的空闲。
二人背对着忙碌的长安捕手，沉默地站在石门前。
片刻后，卢凌风率先打破了寂静。
“戴白玉面具者承认自己与狄公有旧，苏县尉身为狄公弟子，在狄公身边侍奉多年，可曾听说这样一个人物？”
……还真没有！
苏无名刚想摇头，忽然想起了堂弟的遭遇，脸上露出一丝迟疑。
要说过去这些年，有什么连他都搞不懂的人物，那就是堂弟背后的高人了！
如果说当年恩师的的确确找到了那位高人，并与之有所结交，只是后来出于某些原因，选择将事实隐瞒了下来，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啊！
望着苏无名脸上的迟疑，卢凌风察觉到了些许端倪。
“苏无名，你当真有头绪？”
“……”
苏无名回过神来，摇头道：“算不上头绪，只是记起了恩师当年的些许经历，恩师在重要的承诺面前向来是一言九鼎方面，仅凭苏某这些记忆，得不到什么重要信息。”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他们现身时念的那首诗……”
“东晋抱朴子在《枕中书》有言，元始天王，在天中心之上，名曰玉京山。”
“《史记·孝武本纪》亦有记载，黄帝时为五城十二楼，以候神人于执期，命曰迎年。”
“所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应是出于这两个典故。”
卢凌风幽幽道：“那后两句呢？”
“……”
苏无名沉默下来，片刻后轻叹道：“这四句诗意境悠远，气韵非凡，绝非出自凡俗之人笔下，能写出这样的文字，其人即便不是仙，至少也有诗仙的心境了！”
很明显，苏无名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卢凌风皱起眉头：“你真以为他们是神仙？”
苏无名摇头道：“不，当然不是，这世上没有神仙，苏某以前这么认为，如今亦是如此。”
卢凌风反问道：“那他们的手段，你该如何解释？”
苏无名沉默下来，片刻后抬头道：“中郎将，你是习武之人，你怎么看？”
卢凌风摇头道：“在我看来，他们的手段绝非武功，我习武二十余年，自信就算是天下第一，至少也能过上两招，但这两人……”
虽然卢凌风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陷入了沉默。
“寰宇，玉皓，白玉京……”
苏无名感慨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古人诚不欺我也！”
说完，他又压低了声音道：“自古以来，仙神之说皆是皇室祸乱之源，中郎将虽是太子门下，但今日之事，最好不要和盘托出，尤其是这后两句诗……”
卢凌风了然道：“这我自然明白！”
“中郎将果然是国之栋梁！”
苏无名先是恭维了一句，而后再次压低声音道：“至于白玉京之事，若中郎将有意，你我二人可以相互配合，暗中调查。”
卢凌风皱眉道：“你要与我暗中结党？”
苏无名无奈道：“什么结党，只是查案罢了，何必说的这么严重！”
卢凌风狐疑地打量着他，片刻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在洞窟上方的石台上，去而复返的林宇二人正旁听着他们的对话。
听到苏无名要暗中调查白玉京，苏浩铭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转头道：“林大哥，咱们这戏……是不是有点演过了？”
“过什么！”
林宇兴致盎然地说道：“你想想，最神秘，最强大，令主角团调查了一整季的幕后大boss，竟然是主角朝夕相处的堂弟，这发展难道还不够经典吗？”
苏浩铭吐槽道：“是老套吧！”
林宇正色道：“别说老不老套，你就说有没有兴趣吧！”
苏浩铭仔细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剧情发展对他而言确实还挺爽的。
不过……
苏浩铭摇头道：“就算真要安排大Boss，那也得是林大哥，我能当个左右手就好，让我站C位，我可hold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