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惊世预言
狂风肆意地吹着,暴雨像千万根银针扎过斡难河畔,风雨中飘摇的牛羊群在勉力抵抗,忽明忽暗的天空在肆意舔舐着,将蒙古包群的影子拉成了扭曲的鬼魅,风暴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仿佛长生天的喉咙里卡着一块铁。
随着一声雷鸣的到来,老萨满塔塔统阿的独眼骤然睁开,手中紧握的那支缀满狼牙的鼓锤重重地敲打在神鼓之上,使得面前火堆上爆发出轰然的鸣响,些许火星溅起到他枯藤般的白发上,霎时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在蒙古包中。
重重地鼓点陡然局促起来,塔塔统阿将一根由鹰骨雕刻成的神杖插入火堆中,一缕火焰竟顺着杖身螺旋攀升,瞬间化作一条赤蛇。“听啊!”沙哑的嗓音似在撕裂风声,“斡难河底的水在沸腾,腾格里的战车碾过云层——苍狼要降生了!”
“那头白鹿……”女人们在窃窃私语着,随着她们的眼神,瞥见蒙古包外那头被拴在木桩上的母鹿,此时银白色皮毛早已经被暴雨染成灰黑,琥珀色的眼睛在火焰的映射下,宛如两团即将熄灭的残阳。
仿佛回应塔塔统阿的嘶吼,火堆猛地坍缩成一团幽蓝,帐内霎时陷入黑暗。“狼噬日月,血染三海!”跪倒在地的塔塔统阿,神杖上的火焰寸寸龟裂开来,他抓起一把灰烬撒向地面,灰烬却诡异地凝成狼头形状。
霎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刺破死寂,却又在刹那被风雨声吞没。“记住今天这场雨,”塔塔统阿转向众人,独眼淌出血泪,“狼群将吞噬日月,白鹿的血会染红三片海洋。这个孩子的马蹄会踏平大地,蒙古刀将砍掉三个太阳——一个落在黄沙尽头,一个沉入汉人的江河,还有一个……”
还未待他说完,一股狂风掀起蒙古包的顶棚,暴雨灌入的瞬间,拴鹿的木桩轰然折断。那头被拴住已久的白鹿纵身跃入暴雨之中,脖颈上的绳索在火堆余烬中被燃烧殆尽,如同一道劈开夜空的雷霆。
“就在今天,就在今天”,老萨满怒目圆睁,似要看穿这场暴风雨背后的隐秘力量,回应他的只有豆大的雨点如注般倾泻下来。
“哇哇”伴随着一阵阵响亮的的啼哭声,一个婴儿降临到了漠北草原斡难河上游地区(即今天的蒙古国肯特省)蒙古族孛儿只斤氏饰有花边的蒙古包大帐中,铁木真——未来的成吉思汗——正裹着带血的襁褓哭泣着。
蒙古包外一株被暴雨碾压的野芍药突然绽放,血红的花瓣上凝结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恰似白鹿逃遁时洒落的泪珠。
随着婴儿啼哭着降生,天也开始瞬间放晴,阳光洒在了大地上,好似刚才的暴雨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随着这个孩子的出生,老萨满塔塔统阿喷出了一口鲜血,周围的人们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惊慌失措起来,塔塔统阿无力地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不待擦干眼角泪水和嘴角血水的他颤抖着手指向天空,喃喃自语:“这是长生天的昭示,他来了!这个孩子将改变草原。”
周围的人虽听不懂他的话,却从他肃穆的神情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庄严和敬畏感,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之下,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再次集中在新生儿身上……
这天是公元1162年5月31日(农历四月十六),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将改变蒙古历史、中华文明历史进程的人物降生到这一蒙古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