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囊劫

第一幕：药庐春雨

江南的雨丝缠着杏花香，洛九川蹲在青囊宗后山的药田里，衣摆沾满泥浆。三丈外的竹亭下，饕餮幼崽阿蛮正抱着雷击木啃得咯嘣响，鳞片在雨中泛着青玉般的光泽。

“第十三次了。“陆昭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油纸伞边缘坠着药王谷旧年的铜铃，“你再纵着它啃护山大阵的阵眼，今夜我们就得睡在露天地里。“

洛九川头也不抬地拨开土层，露出深埋的青铜匣：“当年师父在药王谷埋了三百坛'醉清风'，昨夜被这小家伙刨出两坛。“他指尖弹出一缕青火，匣中陈酿的香气混着泥土腥气漫开，“要不要赌赌看，剩下的是酒先见底，还是雷击木先被啃光？“

陆昭容的剑鞘突然压住他手腕。雨帘中传来细微的铃铛声，十七枚刻着镇妖司徽记的铜钱穿透雨幕，钉入他们脚边三尺处。

“赌局加码如何？“玄衣人从山径转出，腰间坠着的琉璃瓶里浮沉着猩红眼球，“用青囊宗护山大阵的秘密，换你们怀里那只小饕餮。“

第二幕：故人血

阿蛮突然发出威胁的低吼。洛九川慢条斯理地合上青铜匣，袖中银针却已结成杀阵：“三年不见，左大人的噬魂蛊倒是养得愈发精致了。“

玄衣人掀开兜帽，露出半张被蛊虫蛀空的脸：“比不上洛神医的手笔，竟把仙界通缉令上的凶兽养成看门狗。“他袖中爬出赤红蜈蚣，沿着铜钱摆出献祭阵型，“镇妖司地牢的饕餮骨突然暴动，你敢说与这小畜生无关？“

陆昭容的剑风扫落蜈蚣，却在触及铜钱时骤然停滞——那些铜钱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名，全是三年前药王谷惨案的死者。

“你拿他们的魂魄炼成钱蛊？“她瞳孔骤缩。

“不止呢。“左让的笑声像是生锈的铁器摩擦，“当年李长老的舌头泡在第八坛酒里，张婆婆的眼珠...哦，正在你脚边第三枚铜钱里。“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洛九川的银针穿透雨幕，却在距左让眉心半寸处被蛊虫吞没。阿蛮的咆哮震碎山石，它额间的药王图腾亮如血月。

第三幕：往生笺

混战中，洛九川的窥心瞳突然剧痛。他看见左让的胸腔内没有心脏，只有一团裹着符咒的青铜盒——盒盖上刻着镇妖司掌令使的私印。

“昭容！坤位，七寸！“他咳着血掷出药锄。陆昭容的剑锋顺势刺入左让肋下，挑出的青铜盒在空中炸开，数百张染血的信笺如蝶纷飞。

洛九川接住一张，瞳孔骤缩。这是三年前他寄给药王谷外围弟子的密信，原该在驿站就被焚毁：

“四月初七，速离青州。镇妖司以《太虚引灵诀》为饵，欲血洗...“

后面的字迹被血污覆盖。更多信笺飘落，全是当年未能送出的预警。

“明白了吗？“左让舔着嘴角蛊虫渗出的黏液，“你们能活到今天，是因为掌令使需要活饵钓大鱼。“他猛地撕开衣襟，胸口浮现逆转的饕餮纹，“比如...这位仙界逃犯。“

天际传来雷鸣，却不是雨云所致。十八道金甲虚影踏破虚空，手中拘魂索直指阿蛮。

第四幕：金仙骨

洛九川将阿蛮塞进陆昭容怀里，转身时白发已半数漆黑——逆命契的反噬被他强行逆转。药田突然升起浓雾，每一株药草都绽出《青囊书》的符文。

“带它去后山禁地，“他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血阵，“那里埋着师父的...“

金甲虚影的拘魂索绞碎血阵。陆昭容挥剑格挡，却被仙威压得单膝跪地。阿蛮突然咬破她的手腕，饕餮煞气混着药王谷血脉涌入剑锋，竟将拘魂索熔成金水。

“有意思。“为首的金甲虚影摘下面具，露出与掌令使九分相似的面容，“凡人竟能将凶兽驯成医蛊。“

洛九川的银针突然穿透雨幕，针尾系着药王谷亡魂的执念丝：“仙界的大人是不是忘了？三年前你们派来的走狗，连我的药圃都没踏过去。“

金甲虚影冷笑抬手，天际降下焚天业火。却在触及药草的瞬间，火舌诡异地转为青绿色，将仙甲灼出焦痕。

“怎么可能！凡间草木竟能伤仙体...“

“这是轮回草，“洛九川抚过一株不起眼的野花，“以饕餮煞气为壤，仙人血肉为肥——专克金仙不朽骨。“

第五幕：长生局

混战持续到月升东山。陆昭容倚着半截雷击木喘息，阿蛮蜷在她怀里睡得正酣。洛九川的白发彻底转黑，代价是胸口浮现的饕餮血纹。

“值得吗？“金甲虚影的残躯被轮回草缠绕，“逆修禁术强续百年寿数，就为护这只孽畜？“

洛九川将最后一把银针埋入土中，药田顿时泛起青雾：“三百年前药王谷初代谷主发过誓，凡入青囊门者，当以天地为诊室，众生为病患。“他指尖绽出一朵轮回花，“如今看来，仙界...也该把把脉了。“

金甲虚影在青雾中化作枯骨，仙骨坠地时砸出深坑。坑底赫然是半块残缺的玉佩，与阿蛮颈间那块严丝合缝。

陆昭容突然剧烈咳嗽，掌心全是黑血。洛九川瞳孔骤缩——她手腕被阿蛮咬破的伤口处，饕餮煞气正沿着经脉蔓延。

“看来...“他苦笑着抱起昏睡的阿蛮，“咱们的小病患，得学学如何控制药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