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星火燎原
云奕的身影在九幽天际划过一道星芒。融合后的斩尸剑在他手中嗡鸣，剑锋上的星纹与黑焰交织成诡异的图腾。他低头俯瞰大地，七个猩红的污染源如同溃烂的伤口，在九幽新生的肌肤上格外刺目。
最远处那个污染源已经扩张成一片微型星砂之海，黑色的浪涛中不时有星光闪现。云奕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新获得的力量正在与那片星砂之海共鸣，右半身的星砂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
“安静。“他低声呵斥，左手按住躁动的右臂。源自本源之树的力量在经脉中流转，勉强压制住星砂的暴动。但云奕心里清楚，这种平衡脆弱得如同薄冰，随时可能破碎。
第一处污染源出现在视野中——那是一座本该生机勃勃的翡翠山谷，此刻却被黑色的藤蔓覆盖。藤蔓上结着星砂构成的果实，每个果实内部都隐约可见一张痛苦的人脸。
云奕降落在谷口，斩尸剑还未出鞘，那些藤蔓就仿佛嗅到危险般疯狂蠕动起来。星砂果实一个接一个爆裂，化作人形黑影扑来。
“果然诞生了低等星魔。“云奕剑锋横扫，黑金色的剑气呈扇形扩散。被斩中的星魔发出刺耳尖啸，身体却像沙子般散落一地。但下一秒，那些散落的星砂又重新凝聚，数量比之前多了一倍。
云奕皱眉，左手掐诀。九曜星神体的金光在体表流转，最终汇聚在剑尖。这次他改变了策略，剑锋轻点地面，一圈奇异的波纹荡漾开来。波纹所过之处，星魔的动作突然凝滞，它们体内的星砂开始不受控制地流向斩尸剑。
“同源相噬...“云奕感受着剑身传来的饥渴，“看来你也饿了。“
随着星砂不断被吸收，那些藤蔓迅速枯萎。当最后一粒星砂融入剑身，山谷突然剧烈震动。云奕警觉地跃起，只见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一只由藤蔓构成的巨手破土而出！
巨手掌心睁开一只竖瞳，瞳孔中映出云奕变异的右半身：“同类...为何背叛...“
云奕没有回答，斩尸剑直刺竖瞳。剑锋触及瞳孔的瞬间，整个山谷的时间仿佛静止了。紧接着，以接触点为中心，空间像镜子般碎裂。巨手、藤蔓、乃至整个污染源都被吸入空间裂缝，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斩尸剑上的星纹又亮了一分，云奕却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他右半边身体的星砂正在沸腾，皮肤下浮现出与剑身上一模一样的图腾。
“还有六个...“他咬牙站起身，望向远方。体内两股力量的平衡正在倾斜，必须速战速决。
第二处污染源是一片湖泊，湖面漂浮着星砂构成的莲花；第三处是座废弃古城，每块砖石都渗出了星砂；第四处...第五处...
云奕的净化速度越来越快，但代价是他的右半身已经大半星砂化，连右眼都变成了纯粹的银色。斩尸剑与他的联系越发紧密，有时甚至分不清是他在挥剑，还是剑在引导他的动作。
当来到第六处污染源——一片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森林时，云奕突然停下脚步。他的左手死死按住持剑的右手，额头渗出冷汗。
“不行...还不能...“他似乎在抗拒着什么，右眼的银光剧烈闪烁。
森林深处传来沙沙声，一个身影缓步走出。那是个七八岁的孩童，穿着星神殿的服饰，眼睛却是纯粹的黑。
“大哥哥，“孩童歪着头，声音稚嫩，“你为什么要反抗呢？成为我们的一部分不好吗？“
云奕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斩尸剑指向孩童：“你...不是星魔...“
孩童笑了，嘴角裂到耳根：“我当然不是。我是被你们遗忘的那些——三万年前跟随初代星神进入九幽的七十二弟子中，那些没能承受住污染的灵魂碎片。“
他张开双臂，黑色火焰在他身后凝聚成七十二个模糊的人形：“我们恨啊...凭什么初代星神能被铭记，而我们连名字都没留下？“
云奕的右眼突然流下一滴银色的泪。斩尸剑上的星纹自动脱离剑身，在空中组成一幅星图——正是七十二星宿的排列。
“你们...的名字...“云奕的声音变得很奇怪，像是另一个人在借他的口说话，“都在这把剑上...“
孩童的表情凝固了。他颤抖着伸手触碰那些星纹，当指尖接触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初代星神在最后时刻，将七十二弟子的真名刻入了随身佩剑，而那把剑正是斩尸剑的前身！
黑色火焰渐渐熄灭，七十二个身影一个接一个化作星光升空。孩童的身体也开始透明化：“原来...星神大人从未忘记我们...“
最后一个污染源近在眼前，但云奕的状态已经糟糕到极点。他的右半身完全星砂化，左半身也开始出现晶化的迹象。更可怕的是，斩尸剑正在与他缓慢融合，剑锋已经没入右手手腕三寸。
“坚持住...“云奕对自己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最后那片星砂之海。
这片星砂之海比预想的还要庞大，黑色的浪涛中矗立着七十二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锁着一具干尸——正是星神殿弟子的遗骸。海中央有个漩涡，漩涡中心悬浮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
云奕刚踏入星砂之海，那些干尸就同时抬起头，空洞的眼窝里亮起银光。斩尸剑突然剧烈震颤，挣脱云奕的手飞向漩涡中心！
“果然...你才是真正的核心...“云奕苦笑。他早该想到，虚空之主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分割。前面的六个污染源不过是诱饵，目的是让他吸收足够多的星砂，成为这把剑最好的载体。
黑色心脏感应到斩尸剑的靠近，跳动速度骤然加快。当剑尖触及心脏表面时，整个星砂之海突然沸腾！七十二具干尸同时发出尖啸，锁链寸寸断裂。
云奕知道自己上当了，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张开双臂迎向漩涡。在与黑色心脏接触的瞬间，他左手的本源之力全部爆发，翠绿的光华如利剑刺入心脏深处。
“啊啊啊——！“非人的惨叫从心脏中传出。黑色外壳剥落，露出里面被星砂包裹的一小团金光——那是初代星神最后的神性碎片！
斩尸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对准云奕眉心刺来。千钧一发之际，那团神性碎片化作流光没入云奕额头。云奕的双眼同时变成纯粹的金色，一个古老的印记在眉心浮现。
“你...！“虚空之主的声音充满惊恐。
云奕——或者说此刻暂时主导他身体的初代星神——轻轻握住了斩尸剑：“老朋友，该做个了断了。“
剑身寸寸碎裂，露出里面被星砂包裹的核心。云奕的右手插入核心，将两股相克的力量强行融合。星砂之海开始崩塌，七十二根石柱一个接一个爆炸。
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一个微弱的意识在云奕脑海响起：“谢谢你...让我的弟子们安息...“
当苏清珞和道祖赶到时，只看到一片平静的黑色沙漠。云奕跪在沙漠中央，斩尸剑已经粉碎，只剩剑柄被他紧紧攥在手中。他的右半身恢复了人形，但左眼却变成了永恒的银色。
“结束了？“苏清珞小心翼翼地问。
云奕抬头，嘴角扯出一个疲惫的微笑：“不，才刚刚开始。“他摊开左手，掌心躺着一粒跳动的星砂，“这才是真正的虚空之主核心...其他都只是分身...“
道祖脸色大变：“难道说...“
“嗯。“云奕握紧拳头，“我们所在的九幽，不过是某个更庞大存在的一小部分。真正的战场...在外面。“
沙漠尽头，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透过缝隙，隐约可见无数星砂之海在虚空中起伏，而每一片星砂之海上，都矗立着相似的七十二根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