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礁与篝火

波士顿港的茶渍尚未褪尽，五大湖的冰层已裂开幽蓝的缝隙。杜维摩挲着新制成的桦皮地图，炭笔在尚普兰湖南岸画出涟漪状的标记——那里正漂着十二艘刷成枫叶红的英国炮舰。

“圣子，北边的奥吉布瓦人截获了白人的铁鸟。“白鹭掀开兽皮门帘，带来裹着冰碴的寒风。她口中的“铁鸟“是架坠毁的邮政信鸽机，残破的羊皮信上烙着诺福克总督的纹章。杜维用蒸馏酒化开冻结的墨迹，看见“分化易洛魁联盟“的字样在火光中渗出阴鸷。

塞缪尔·亚当斯的密使在月圆之夜抵达时，杜维正在测试改良的雪地机动橇。这种用驯鹿筋腱做减震的交通工具，后来被大陆军称作“幽灵雪车“，此刻正载着二十桶掺了辣椒粉的火药滑向冰湖对岸。

“费城的钟楼需要校准。“密使摘下破旧的三角帽，露出缝在衬里的《不可容忍法案》抄本。杜维将枫糖熬成胶水，把抄本粘在联盟议会的图腾柱上，六大酋长的战斧同时在羊皮纸留下裂痕——这将成为大陆会议表决席上的重要砝码。

七月炙烤着新英格兰，杜维的牛皮帐篷里堆满各殖民地送来的奇怪礼物。弗吉尼亚的烟叶藏着种植园主的密信，马萨诸塞的羊毛毯里缝着港口布防图。最特殊的礼物是箱产自罗德岛的铅块，熔炼时浮现出《谷物法》修订案的隐形文字——这分明是亚当斯在提醒他大陆会议的核心议题。

秋日的第一次部族大会上，杜维展示了特制的日晷仪。月光下，铜针在北美地图投出长长的阴影，正好穿过即将召开大陆会议的费城木匠厅。“当新月降临，我们需要九位会说阿尔冈昆语的商人。“他敲了敲代表各殖民地的彩石，“最好是卖鲸油和铁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