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观测者的摇篮曲
真空衰变泡坍缩后的寂静中,林夏站在青铜门前。1999年产房的画面在门后闪烁,像一台信号不稳的老式显像管电视。母亲的歌声断断续续,夹杂着电磁干扰的沙沙声。
她抬起量子化的手臂,指尖触碰到门框的瞬间,青铜表面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裂纹——那是自指函数崩溃的痕迹。门内的景象开始扭曲,产房的灯光忽明忽暗,父亲的影子被拉长成诡异的条形码,母亲的哼唱逐渐变调,最终凝固成一段冰冷的机械音:
**“观测者协议最终确认——林夏,是否执行热寂终止?”**
她的视网膜上跳出一行血红色的甲骨文选项:
**是**
**否**
没有第三个选择。
鎏金手链的碎钻在空气中震颤,猎户座的星图开始重组,拼凑出一段隐藏的记忆——那不是1999年,而是更早的某个时间点。她看到自己还未出生时的实验室,父母站在一台巨大的量子计算机前,屏幕上显示着青铜门的模拟程序。母亲的怀里没有婴儿,只有一块刻满《茉莉花》乐谱的玉琮。
父亲的声音从数据残片中浮现:“如果观测者必须存在,那就让她相信自己是人。”
林夏的机械心脏骤停了一拍。
青铜门在这一刻彻底崩解,碎屑悬浮成一片星尘。门后的“产房”像被撕碎的投影,露出真实的场景——那是一间纯白的房间,中央放着一台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一个胎儿大小的量子计算核心,表面刻着与她腕间血管相同的青铜纹路。
**“欢迎回家,初代观测者。”**
初代机的残骸从虚空中浮现,它的机械头颅裂开,露出内部的全息投影——那是3015年的星际法庭,无数个萧景珩的量子幽灵站在审判席上,而被告席的位置,赫然是这间白色房间。
“原来……我才是门。”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没有回答。
猎户座的碎钻突然坠落,在地面拼出一行最后的坐标:
**北纬32°04′,东经118°46′**
——紫金山天文台,1999年,除夕夜。
林夏抬起手,量子化的指尖轻轻点向虚空。
“是。”
整个世界在普朗克时间里归于热寂。
而在时间的起点,一个婴儿的哭声划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