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切早有分化
就在这时，小八爪罗特斯的“唧唧”声毫无预兆地戛然而止。
铜角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起，就已迅速转身面向顾寻，粗壮的牛蹄在地面上猛地一踏，发出沉闷声响：“主人，小罗特斯刚刚说的，是关于他来之前魔界的事情。”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深沉，周围的牛头战士们也瞬间安静下来，默契地自动退开，形成一个规整的半圆。
顾寻只觉一股寒意，顺着脊背悄然爬了上来。
魔界结局肯定是自我消亡的，只是不明白是内部自我灭亡，还是次元裂缝空间毁灭。
“如今的魔界，已然变了模样。”
铜角的声线愈发低沉，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挤出。
“全都是因为主人您召唤的缘故！”
顾寻又迷茫了，这怎么有何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魔法阵的事情我知道，但魔界这是怎么了？
总不能，他们都盼着成为我的召唤兽？
铜角你说的，那些恐怖妖兽能这样想吗？”
这本是一句带着玩笑意味的话，说出口时，顾寻甚至还扯了扯嘴角，试图营造出轻松氛围。
铜角的反应，却让他嘴角的弧度瞬间僵住。
那颗硕大的牛头，竟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小罗特斯说，魔界原本那些恶名昭彰的妖兽，如今都已停下了厮杀。
它们不再相互争斗，全都守在大魔法阵周围，就如同等待主人投喂的宠物一般，满心期待着下一次召唤。”
顾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伸手扶住身旁一个牛头战士的手臂，以此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想起刚刚新技能出现，召唤小罗特斯时，那种奇异莫名的感觉，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无尽虚空中紧紧注视着他，目光中满是渴望和期待，原来是这个？
铜角继续说道。
“这次小罗特斯被召唤来，险些又引发一场大战。
所有妖兽都对这个名额虎视眈眈，争得你死我活。”
顾寻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惊悚画面：无数狰狞恐怖的魔界生物，密密麻麻地挤在一个巨大而神秘的魔法阵周围，它们的利爪与尖牙在诡异的血色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令人毛骨悚然。
而小小的罗特斯，究竟是如何在这般激烈残酷的竞争中脱颖而出的呢？
“不过嘛……”
铜角的话打断了顾寻的想象。
“来的时候，有几位实力强大的妖兽赋予了小罗特斯力量。
它们托小罗特斯给主人带话……
希望下次您能选择它们，它们也渴望离开魔界那个可怕的地方。”
顾寻无奈地苦笑起来，这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他摊开双手，苦叹道：“这哪是我能决定的呀？根本不可能！”
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技能是随机生成的呀！”
就在他准备继续抱怨之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眩晕感猛地击中了他。
识海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周围牛头战士们的身影，如同浸了水的油画一般，逐渐模糊、变形。
顾寻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变得透明，透过手掌，竟能清晰地看到下方的地面。
小罗特斯见状，迅速从顾寻的肩膀上一跃而下，八条触手稳稳地在地面上撑起一个完美的拱形。
它转过身，面向铜角，最长的两条触手交叉在胸前，做出一个复杂而神秘的手势。
铜角神情庄重，立刻回礼，将战斧横在胸前，其他牛头战士也纷纷单膝跪地，姿态虔诚。
“主人下次见面，我们会变得更强。”
……
“砰！”
顾寻重重地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真实的疼痛瞬间袭来，让他立刻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挣扎着坐起身，一股刺鼻的臭味瞬间钻进鼻腔。
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早已被汗水完全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极为难受。
更糟糕的是，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黑乎乎、黏糊糊的物质，正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类似腐鱼的气味。
对于自身这幅鬼样子，顾寻忍不了一点，直接冲入浴室。
立身于淋浴喷头之下，温热的水流如丝缕般轻柔地滑过他的身躯，恰似一双无形的手，将等级突破之后周身的疲惫悄然拂去。
此番突破，意义非凡，不仅使他对那铜角嘴里的魔界的认知更为深刻透彻。
更是赋予了他一项神奇的能力，与召唤兽直接进行沟通交流，而这一能力，在整个召唤师群体中，可谓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
“哗啦……”
清脆的水流声戛然而止，顾寻伸手关掉水龙头，随后拿起毛巾，不紧不慢地擦拭着身体。
就在这时，他的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仿佛是在大声抗议着什么。
这等级突破所消耗的能量，远远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期，此刻的他，只觉得饥肠辘辘，仿佛能一口气吞下一头壮硕的牛。
顾寻刚一踏入餐厅，一股勾人魂魄的香气便扑鼻而来，瞬间钻进他的鼻腔，引得他食欲大增。
抬眼望去，只见管家杨雪正系着一条整洁的围裙，站在灶台前忙碌不已。
她手中的锅铲上下翻飞，犹如灵动的蝴蝶，在烟火缭绕间，香味俱佳的菜肴已渐渐有了雏形。
“顾先生。”
杨雪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进来，迅速转身，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职业性微笑。
不过，她手上烹饪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歇，口中说道。
“钟小姐特地交代，您今日成功突破，我特意准备了些滋补的餐食。”
顾寻闻言，不禁微微一怔。
眼前这位平日里总是彬彬有礼、举止优雅的管家，此刻却挽着袖子，额角还沾着些许面粉，这模样与她昨日那副一丝不苟的形象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您太客气了，考虑得真是周到。”
顾寻满含真诚地向杨雪道谢，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却早已被灶台上，那冒着腾腾热气的浓汤所吸引。
只见金黄透亮的高汤之中，漂浮着几颗鲜红的枸杞和数片参片，袅袅升腾的香气直钻心底，勾得他食指大动。
杨雪利落地将最后一道清炒时蔬装盘，放在餐桌上。
“作为管家，在专业团队正式到位之前，这些都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她微微欠身，姿态优雅。
“还请您慢慢享用。”
不过片刻，三菜一汤便被有条不紊地摆上了餐桌。
红烧排骨色泽诱人，泛着温润的琥珀色光泽。
清蒸鲈鱼鲜嫩肥美，鱼身上点缀着几缕翠绿的葱花，更添几分雅致。
还有那盅滋补汤品，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光是看着，便让人垂涎三尺。
顾寻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饥饿，迅速抄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真的不一起吃点？”
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向杨雪发出邀请。
杨雪微笑着轻轻摇头，随后悄无声息地退到了餐厅的阴影处。
作为一名专业管家，她深知其中的准则之一便是：永远与主人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过分亲近，也不会显得疏离。
饱餐一顿之后，顾寻决定尝试召唤铜角。
随着魔法阵瞬间亮起，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他瞬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眼前出现的牛头战士眼神空洞，毫无在识海中那般有生气灵动。
紧接着召唤小罗特斯，情况亦是如此，它只是机械地执行着顾寻下达的指令，往昔的灵动活泼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它们果然只是召唤兽投影罢了……”
顾寻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低声自语道。
这个发现，虽然难免让人感到有些失望，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若是每次召唤出的都是实体，那他小小的识海，怕是早就被牛头人之类的召唤兽挤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了。
想到那个画面，顾寻不禁觉得有些滑稽，嘴角微微上扬，轻笑出声。
一夜无梦，或许是疲惫，顾寻睡得很好。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顾寻就被钟婉清的通讯吵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窗外还笼罩着一层薄雾。
简单洗漱后，他匆匆下楼，发现钟婉清已经倚靠在一辆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旁等候。
“今天要去的地方比较特殊，得早点出发。”
钟婉清说着，拉开车门，示意顾寻上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车辆驶入晨雾中，朝着城郊方向疾驰而去。
与昨日雄伟的觉醒者公会江北市分部不同，这次他们前往的，是位于江北市西北角的觉醒者公会次元裂缝区。
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周围的建筑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高耸的混凝土围墙和密集的监控设备。
“到了。”
钟婉清将车停在一处戒备森严的检查站前。
顾寻透过车窗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简直像个军事基地，五米高的围墙上布满了高压电网，每隔十米就有一个全副武装的哨塔。
入口处站着两排荷枪实弹的警卫，他们身着黑色战术装备，胸前佩戴着觉醒者公会的徽章。
“身份验证。”
一名戴着战术目镜的警卫走上前来。
钟婉清递过两张电子卡片，警卫将其插入手持终端，同时另一名警卫拿着某种仪器对他们进行全身扫描。
“瞳孔验证。”
又一道程序验证身份，顾寻注意到，在警卫身后还有几名穿着便装的觉醒者，他们看似随意地站着，但顾寻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
这些人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经过整整七道安检程序，他们终于获准进入。
顾寻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他从未想过在江北市还有如此戒备森严的地方。
“这就是，觉醒者公会次元裂缝区的安保吗？”
顾寻小声嘀咕，“原来江北市还有这么个地方需要这样检查，以前可从来没有接触过……”
钟婉清闻言轻笑：“这里收容着江北市最新的三个稳定次元裂缝。
要是没有这样的安保，早就被各方势力抢破头了。”
穿过最后一道合金大门，眼前的景象让顾寻瞠目结舌。
开阔的场地中央，三个巨大的空间裂隙悬浮在半空中，周围环绕着复杂的机械装置和能量稳定器。
最左侧的裂缝泛着幽蓝光芒，中间是暗红色的漩涡，右侧则闪烁着诡异的紫色电光。
数十名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正在监测设备数据，而全副武装的觉醒者小队则在裂缝周围巡逻。
“真的要感谢苏有志了。”
顾寻感叹道。
“不是他，我都没机会见到觉醒者公会名下的次元裂缝。”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话说，为什么觉醒者公会的次元裂缝能归于一处？
我记得学校教官曾经说过，觉醒者们上前线与次元裂缝涌出的凶兽作战，这怎么到觉醒者公会就不一样了？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出处不成？”
两人沿着铺设好的合金通道向前走着，钟婉清听到这个问题，脚步微微一顿。
她望向远处那些被重重保护的次元裂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出处？”
她轻叹一声。
“在现在次元裂缝出现，异兽怪物入侵的情况下，本就已经形成了分化。”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
“看起来强大的觉醒者是能大有作为，可归根结底，背后的势力却早已掌控了固有资源。”
她指向那些技术人员：“看到那些穿白大褂的了吗？他们大多来自各大财团的研究所。
这些稳定的次元裂缝，产出珍稀材料和能量结晶，都被严格控制流向。”
顾寻顺着她的指引望去，注意到每个技术人员胸前除了公会徽章外，还有各自所属机构的标志：天启科技、新纪元集团、寰宇重工……
这些都是，在次元裂缝出现后崛起的超级企业。
“防卫军是高层的势力。”
钟婉清继续解释：“觉醒者公会顾名思义是觉醒者联合势力，但实际上被各大财团把控。
那真正的觉醒者自己的势力，便只有那些强大的攻坚团。”
她停顿了一下，指向远处一支正在整备的小队。
那些觉醒者穿着各式装备，看起来不像正规军那样整齐划一，但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
“防卫军是守卫前线，与异兽怪物正面交锋，抗击入侵蓝星的存在。
觉醒者公会则是安排并稳定次元裂缝，至于攻坚团的那些觉醒者自我组建的势力，就是进入次元裂缝探索的先锋队。”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敬意。
“他们往往要深入未知区域，死亡几率也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