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煽风点火
陈晗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中，瞧见正堂处放了不少礼盒与请柬。
“这些是？”
陈启说道：“这些都是那些官员们送来的礼物，说是邀请叔叔您去参加赏花宴、满月礼、寿辰礼之类的。”
“这是知道叔叔您得到皇上青睐，故而上门来送礼的。”
陈晗拿起一个礼盒，打开看看，居然是一个镶金的司南。
“良苦用心。”
陈晗放到一旁去，让陈启全部收起来。
至于赴宴，他还没考虑好。
……
……
陈晗进宫去面圣，与陛下讨论了修仙之道。
“臣夜观星象，看着紫微星微弱，推算陛下是吃了仙丹。”
皇帝陛下的脸色很是不好。
他认为陈晗也像那些大臣那般，劝他不用服用仙丹。
如果陈晗胆敢说出那些话，他便将陈晗赶出去，再也不许他进宫。
陈晗说道：“仙丹是提升修为、延长寿命的奇药。但是……”
掌印太监吕芳也警惕起来，一旦陛下发怒，他立刻命人将陈大人赶出去。
陈晗说道：“但陛下吃得太频繁，导致丹药留在体内而不消去，而让陛下冬天燥热夏天畏寒。”
吕芳吃惊地看向陛下，这些隐秘之事，即便是太医院的都不知道，这陈大人怎么知道了？
陛下身体燥热，因而在正月十五下雪时穿着薄衣，站在雪地里都不怕。
这也让众多臣子认为陛下是神仙之躯。
陛下夏天更不愿意见大臣，是因为他觉得寒冷，需要点火炭暖身。
皇帝陛下十分高兴，“你说仙丹还在朕肚子里？”
“是的，臣推天星算到仙物淤体，陛下是还没完全吸收仙丹，又吃了第二颗才导致这样。”
陛下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似乎对陈晗的话充满了期待。
“不知道子晗有什么法子可以帮朕？”皇帝不耻下问。
陈晗说道：“正好有一套法子，每日早晚一碗牛乳，再加上八段锦可缓解。”
“陛下，修仙不仅要修心法，还得要修肉身，不然陛下升仙后，也无法与那些早早升仙的人比拼……”
一刻钟后
小太监将在玉熙宫偷听到的对话，转述给严世蕃。
今日内阁是严世蕃当值。
小太监说道：“陛下不仅龙颜大悦，还赏赐陈大人玉道冠。”
“不仅如此，陛下还赐了陈大人玉牌，让陈大人随时进宫面圣。”
随时面圣！
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要知道即便是内阁也就只有他爹严嵩能每天见到陛下，其余人等即便跪死在玉熙宫外，也未必能见到皇帝陛下。
陈晗能够每天都见到陛下，那必然能够将其他臣子的折子带给陛下。
如果谁人都能见到陛下，那他严家的地位岌岌可危。
需要拉拢陈晗，必须要拉拢陈晗。
又过了一刻钟。
有小太监来说道：“钦天监陈大人求见。”
“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朝堂是谁说了算。”严世蕃骄傲起来。
“请他进来。”严世蕃不敢托大不见。
陈晗跟着小太监进去，他不再戴官帽，特意显露出头上的玉冠。
这是皇帝对他的恩宠。
朝堂内外能拥有玉冠的只有两人，一个是陈晗，另一个是内阁首辅严嵩。
陈晗：“下官拜见小阁老。”
严世蕃抬手让他起来，“听说你到裕王跟前说本官的坏话。”
陈晗拱手说道：“确实说了不少。”
严世蕃眯眼：你找死。
陈晗恭敬地说道：“臣对裕王说小阁老忠心耿耿，为大明江山作出了诸多贡献，是大明的顶梁支柱，是大明百官的未来。”
“当真是如此？”
“必然，臣不仅这般对裕王说，还是这般对陛下说，小阁老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吕公公。”
陈晗这番意思是向严家投诚。
他不仅语言上投诚，实际的诚意上也不少。
陈晗将一叠银票放到桌子上，“这是臣所有的积蓄。”
严世蕃大悦，“识时务者为俊杰。”
严世蕃抬眼就瞧见陈晗眉头紧锁，那眉心处像是打了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似的。
他心中觉得奇怪，便开口问道：“陈大人，瞧您这模样，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陈晗轻轻摇了摇头，眼睛直直地看着严世蕃，缓缓地说：“大人，有难题的不是在下，而是大人您呐。”
严世蕃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满不在乎地说道：“本官能有什么难题？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儿是本官能摆不平的？”
他心里想着，自己父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自己更是小阁老。
在这朝堂之上，手底下有多少人为自己效力，不管什么难题，只要他一声令下，自然会有大量的官员前赴后继地来帮他解决。
陈晗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口说道：“昨夜，臣与吴心经见过面了。
臣才得知樊楼竟是小阁老您的产业。”
“昨夜，臣夜观星象，整夜不眠，到最后臣得知樊楼失火并非偶然，而是人为造成。”
他抬眼瞧了瞧严世蕃的脸色，正好与严世蕃的视线对上，只见严世蕃的面色已经变得阴沉起来。
“这个人不是为了烧樊楼，而是为了借樊楼冲天之火势，烧掉妄图烧掉大人您的运势，甚至是想要……”
陈晗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不敢再说下去了。
严世蕃的脸色越发难看，就像暴风雨来临前乌云密布的天空，黑沉沉的。
他见陈晗不敢说下去，冷冷地哼了一声，帮他把没说的话补充了出来：“他是要推翻我严家。”
严世蕃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仿佛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揪出这个背后搞鬼的人了。
“你可推算出是谁？”严世蕃问。
陈晗十分惋惜地摇头，说道：“微臣能力微弱，只知道这人是来自北方，住在东方。”
来自北方，住在东方？
这会有谁？
朝中大臣的名字都在严世蕃的脑子里过一遍。
他立刻想到了一人——高拱。
高拱祖籍北边的山西，搬迁到南边新郑。
一定是他了，就是他了。
在正月十五的财务会议上，只有他敢大声与自己作对。
见陈晗一脸憔悴，像是耗尽了心力，严世蕃说道：“本官痴长你几岁，就自认你的哥哥。
哥哥的事就有劳弟弟多费心了。”
陈晗装作大喜，说道：“哥哥的事，弟弟定然尽力。”
“好，好，好。”严世蕃给陈晗一个牌子，“这是我府上的牌子，你拿着它能自由进出，不用同那些官员排队。”
陈晗毕恭毕敬地接过去。
严嵩将办公地点安排到自己家中，朝中百官想要办事都得到首辅府上排队。
陈晗若不是有了陛下的赏赐，有了陛下的恩泽，若不是选了严世蕃当值这一天，怕是也要到首辅府上排队，才能见到严世蕃。
第一步棋子落下了，接下来是看小暴龙高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