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貂蝉的决定
晴天霹雳！
那天外的闪电，似乎给貂蝉一种暗示了一般。
貂蝉垂下眼帘，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女儿不敢忘。只是...董卓势力庞大，西凉军遍布京城。”
“料想…即便成功刺杀了他，他的党羽必会反扑...”
“哈哈哈！”王允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自信，“蝉儿多虑了…只要董卓一死，群龙无首，那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况且，朝中大臣早已暗中联络，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一举肃清董卓余党！”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在貂蝉面前展开：“看，这是太尉黄琬、尚书郑泰等人的联名密信，朝中忠义之士，皆已准备就绪。”
显然，王允也不可能停下来了。
众多大臣，眼下都在一条船上，他作为船头，如何能半路跳船？
貂蝉接过竹简，借着烛光细看。
她的手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夜凉还是心中的不安。
“义父谋划周全，女儿佩服。”她轻声说道，却仍掩不住语气中的忧虑，“只是吕布...”
“吕布？”王允眯起眼睛，“他不过是一介武夫，有勇无谋！”
“你只需按计划行事，挑拨他与董卓的关系，待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坐收渔利即可。”
貂蝉听王允已然如此说了，却知父亲已经下定决心，自己不可能再说服他了。
然总觉得其中有诈，心头一时惶恐不安。
再想自己这义父，一心只想杀董卓，根本不顾自己能不能活命。
如此只觉被人抛弃，面色灰败，欲哭无泪。
王允见她如此，神色稍缓。
叹了口气，伸手抚上貂蝉的肩膀：“蝉儿，为父知道此事艰险，但为了大汉江山，为了天下苍生，我们必须冒这个险。”
他转身走向窗边，望着外面如注的暴雨：“董卓残暴，朝中大臣被他杀害者不计其数。”
“他废立皇帝，擅杀太后，罪恶滔天。若不除此贼，我王允死不瞑目！”
貂蝉哪里是担心事情能不能做，是担忧事情能不能成啊！
正不知如何再劝，却听“轰隆”一声。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王允坚毅的侧脸。
雷声轰鸣，仿佛在应和他的誓言。
只是貂蝉却觉着…这一道闪电，似乎是预示着什么。
沉默良久，貂蝉知道说什么皆无用。
终于抬起头来，眼中已是一片决然：“女儿明白了，为了大汉，为了义父，貂蝉万死不辞。”
王允满意地点头，走回她身边：“这才是我的好女儿！放心，计划天衣无缝，董卓必死无疑！”
“女儿...明白了。”貂蝉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王允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转为温和：“蝉儿，回去好好休息，后头几日便是决定天下命运的关键时刻，当要养精蓄锐。”
貂蝉深深一拜：“女儿告退。”
言罢，转身离去，背影在烛光中显得格外单薄。
王允却压根没有看出来自己这义女的异样。
只一心想着杀了那董卓之后的后事！
却不知貂蝉心里已然诚惶诚恐，想着自己后路了。
…
却说吕布一切安排妥当，就等着去郿坞的日子。
结果没想到，日子还没等到，却等到了貂蝉来寻自己。
本来嘛，吕布根本不想理这貂蝉。
都知道了这娘们是为了离间自己与董卓，安得还能搭手，自寻死路。
只是转念一想，莫不是那王允整了什么幺蛾子，便还是答应去见。
这日见过董卓，便去寻了貂蝉。
地点嘛…
却还在那凤仪亭之中。
…
暮春的凤仪亭，四周垂柳如烟，池中锦鲤偶尔跃出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亭角悬挂的铜铃在微风中叮当作响，本该是旖旎浪漫的景致，此刻却因亭中人的心事而蒙上一层阴翳。
貂蝉一袭淡紫色罗裙，腰间系羊脂玉佩。
她倚栏而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目光落在远处的水面上，却仿佛穿透了那粼粼波光，看到了某个不可知的未来。
“蝉儿！”
熟悉的浑厚嗓音从身后传来，貂蝉身子微微一颤，迅速眨去眼中的湿意，转身时已换上明媚笑容：“将军，你来了。”
吕布大步流星走入亭中，玄色战袍下肌肉虬结，英俊的面庞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
他手里拿着方天画戟，行走间金属轻响，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不过…
他这欢喜之意，自也带着几分假意。
只是眼下关键时刻，他知道不能打草惊蛇，这才如此样子。
“接到你的信笺，我立刻推了所有军务。”
走到貂蝉面前，吕布握住貂蝉纤细的手腕，眼中炽热如火：“这几日董卓老贼看得紧，实叫吾思念难挡…”
说着，便是要拥美人入怀。
貂蝉看着吕布，却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
吕布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疏离，剑眉微蹙，顿时谨慎怀疑：“婵儿这是怎么了？”
却说貂蝉，自吕布快步走入这凤仪亭开始，就一直有意无意，看着吕布面相。
结果真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是越来越不对劲。
吕布那欢喜的面容之下，分明藏着对自己几分厌恶。
便是那本来极为温暖的怀抱，也叫自己感觉有些冰冷。
而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勉强笑道：“将军多心了，只是…只是近来总做噩梦，心神不宁。”
本来貂蝉这反应要是放在先前，吕布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然眼下吕布只觉得貂蝉哪哪都有不对劲，疑心病一犯，就感觉哪哪都不对了。
眼下在貂蝉眼里，明明应该一切布置妥当才是，这怎么还如此担心呢？
“蝉儿！你到底在怕什么？”
吕布忽然冷声一问。
貂蝉避开他探究的目光：“我只是…担心事成之后…”
“之后如何？”
吕布继续威逼。
“之后…”貂蝉声音几不可闻，“将军怪我…”
吕布听得，后退一步，眼中满是狐疑：“蝉儿，今日你句句古怪。若真对我有情，为何不直言相告？”
说着，吕布面色极为难看，紧紧盯着貂蝉：“莫非...这从头到尾都是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