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情与法的裂痕
晨雾未散，孙飞府邸的朱漆大门紧闭。府内，丫鬟小陈正低头擦拭着廊下的青石砖，忽然听见内院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蒋芝披着睡袍从卧房走出，眉头紧蹙，伸手接起电话。
“喂，飞哥，你在哪啊？”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电话那头传来孙飞略显疲惫的嗓音：“那个……我在工作呢。”
蒋芝冷笑一声：“你是在工作呢？还是在天水茶馆休息呀？”
孙飞的语气陡然一沉：“芝儿，这么说话有意思吗？”
蒋芝猛地攥紧电话线，指节发白：“孙大人，我跟你开什么玩笑啊！你老家又来人了，你弟弟带了两位亲戚，说是让你去摆平那件轮奸案。看那架势，你如果不摆平这件事儿，今天是不准备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孙飞的声音冷硬如铁：“我马上回来。”
电话挂断，蒋芝将听筒重重扣回座机，转身对小陈道：“去，把门口那几双拖鞋扔了！”
小陈一愣：“夫人，那是……”
“让你扔就扔！”蒋芝厉声道。
小陈不敢多言，匆匆走向门口。
府邸前厅。
孙飞推门而入，脸色阴沉。他一进门便高声喊道：“小陈！小陈！门口那个拖鞋是怎么回事？”
蒋芝从内室走出，冷冷道：“小陈，不是让你把拖鞋赶紧给扔了吗？摆门口怎么回事啊?赶紧的。”
小陈应了一声，连忙去处理。
孙飞盯着蒋芝，眼中怒火渐燃：“怎么了？”
蒋芝抱臂而立：“臭死了。”
孙飞冷笑：“我们家的亲戚就那么臭那么贱吗？”
蒋芝眯起眼睛：“我说过他们臭他们贱了吗？孙飞，你别没事找事啊！”
孙飞猛地一拍桌子：“我表弟他们是不是你给轰走的？”
蒋芝毫不退让：“不是我给轰走的。倒是他们挺识趣，自己走的。但是我告诉他们了，我这不可能成为犯罪分子谋划犯罪的窝点。”
“蒋芝！”孙飞怒喝，“你这话什么意思？谁谋划犯罪了？”
蒋芝冷笑：“还能有谁啊？你！还有你的那些远房亲戚。孙飞，你现在胆子真够大的啊！明明是你那些远房亲戚轮奸了一个黄花闺女，你竟敢下令网开一面。”
孙飞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蒋芝，我告诉你，你没有执法权，这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蒋芝寸步不让：“孙飞！”
“我说了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孙飞怒吼。
蒋芝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我是为了你好。我是怕你出事儿，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那严世蕃就是想用我们的把柄来铲除我们，你怎么可以往枪口上撞呢？”
孙飞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她，转身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老三，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没有回来你们就走，你怕谁呀？这家里又不是她说了算。”
电话那头传来唯唯诺诺的声音：“飞哥，嫂子她……”
“行，别跟我废话，听我说。”孙飞打断道，“赶紧给受害人家属准备二十万两白银，江夏郡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调解撤案。”
蒋芝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翌日，东方傲府邸。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书房，东方傲正伏案批阅公文。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蒋芝推门而入，眼眶泛红。
“东方大哥，你还管不管你这个兄弟了？”她声音哽咽。
东方傲抬头，见是蒋芝，放下手中的笔，微微一笑：“弟妹呀，这大清早的，哪来这么大火气啊？喝点水，慢慢说。”
他起身，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她。
蒋芝接过茶杯，却一口未喝，直接放在桌上：“这孙飞啊，现在太不是东西了。”
东方傲摇头失笑：“别这么说嘛。弟妹，两个人闹矛盾呐，我还是那句话，责任都是双方的，一个巴掌拍不响嘛。哪怕这死人负主要责任，你自己也要检讨一下。”
他顿了顿，语气温和却带着告诫：“我今天说话也许直率了啊，你这大小姐的脾气也要改一改了，不要老是瞧不起死人的那些家人和亲戚。”
蒋芝猛地抬头：“东方大哥，我今天啊，真不是为这事吵的，这孙飞现在太无法无天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东方大哥，如果是一般的家庭纠纷，我今天不可能跑到你的办公室来占用您的宝贵时间来汇报，可孙飞现在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已经走到了犯罪的边缘。”
东方傲眉头一皱：“有那么严重吗？不要夸大其词啊！”
蒋芝摇头：“我没夸大其词，东方大哥，你不知道，他背着你和钱羽都干了什么！”
她凑近一步，声音压低：“他老孙家沾亲带故，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他能安排的，都给安排到镇抚司了，已经严重违反了人事官员制度的相关规定。”
东方傲面色一沉：“这不能够啊，我们镇抚司部门进入，是逢进必考的。”
蒋芝冷笑：“哎呀，东方大哥，您被他蒙了！我好几次看到孙飞就坐在家里，遥控指挥各地镇抚司的招聘面试，眼看着他把一批一批的人都给安排了，可以说是花样百出。”
东方傲眼神渐冷：“有这种事？”
蒋芝咬牙：“他们江夏郡有三个远房亲戚，把一个外来的打工妹给轮奸了，孙飞竟然这种事他都管！昨天晚上他给江夏郡的太守打电话，说要拿出二十万两白银来调解撤案，我估计那三个强奸犯今天都放走了。”
东方傲猛地站起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蒋芝：“这个案子是在一个月前，这个电话就是昨天晚上打的。”
东方傲不再多言，快步走到茶桌前，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江夏郡衙门吗？我是巡抚东方傲，找你们齐太守，赶快找，让他给我回电话，我等着。”
挂断电话后，他坐回椅子上，看向蒋芝：“弟妹啊，这件事情你有没有向其他领导汇报过？”
蒋芝摇头：“没有，我就向您一个人汇报。虽然，孙飞太不像话，但我不会忘，我们两当年是由您从中撮合下才走到一起的，他又是您的兄弟，您不会害他。”
东方傲目光深沉：“我们都不想害他，但也不能让他给害了。”
蒋芝点头：“就是，我正要说这话呐。”
这时，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东方傲接起电话：“齐太守是吗？我是东方傲。”
电话那头传来齐太守恭敬的声音：“东方大人。”
东方傲语气冰冷：“有件事我跟你通个气啊。”
齐太守：“您说。”
东方傲一字一顿道：“不管昨天晚上，孙飞给你打过什么招呼，下过什么命令，都要依法办事，不要枉法犯法，自食其果。”
齐太守沉默了一瞬：“东方大人，您是不是说，我们手上的那个轮奸案？”
东方傲：“对，就是这个案子。齐太守，我们都是干政法的，不要知法犯法。”
齐太守的声音略显紧张：“职责所在。”
东方傲冷笑：“对，如果那三个轮奸犯已经放了，立刻给我抓回来，我警告你，不要到时候后悔莫及，懂吗？”
齐太守连忙应道：“是，东方大人！”
电话挂断，蒋芝长舒一口气：“：东方大哥，我真是为了孙飞好，我今天向您汇报，您可千万别跟他说啊！要是说了，我们俩真的没法再过下去了。”
东方傲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看向窗外，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