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年前的故事
早上5点，晨曦微露。
公交车穿梭在街巷，包子铺香气四溢。
城市在烟火与忙碌中渐渐苏醒，开启新的一天。
在城西贫民窟的一角，陆燃早已从简陋的床上起身。
即便生活的环境恶劣混乱，自身患有绝症，他依然没有放弃每天的锻炼。
家门前那一块狭小的空地，便是他的训练场地。
陆燃深吸一口气，缓缓扎下马步，双脚稳稳地踏在地上。
他的呼吸沉稳而悠长，腰背笔直如苍松。
随着他一次次挥拳，汗水从额头滑落，在空中落出一道道弧线。
他的每一拳都带着呼呼的风声，胸腔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着。
自从那次检查后，他的气血有了一个质的提升。
身体素质已经称的上是普通人的两倍有余。
若不是石化病的影响，
陆燃的肉身强度恐怕能接近准武者的层次。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变强，也不愿去深究。
毕竟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陆燃正哈着白气做俯卧撑。
冻得发红的双手每一次撑起，都能听见石砖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就在他结束热身，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时。
一道熟悉又爽朗的声音穿过冬日薄雾传来。
“小陆，还是这么早就起来锻炼啊！”
林田泽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单臂甩动间带出呼呼风声。
这个独臂中年汉子是陆家兄妹的邻居。
身为退役军人，却不知为何偏爱这鱼龙混杂的贫民窟。
同样也是为数不多，没有对兄妹俩施以异样眼光的人。
自陆家兄妹半年前搬来，周遭人的恶意就如潮水般涌来。
半夜里突然的敲门声、被砸破的窗户、被泼满红漆的房门。
在这个绝望滋生的地方，穷人们似乎总需要通过欺辱他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而林田泽，是这片冰冷世界里少有的暖阳。
陆燃转身露出微笑，呵出的白雾在晨光中散开：
“林叔，您不也一样，一早上起来就去武馆锻炼。瞧这精气神，比当兵那会还硬朗呢！”
一提到军旅生涯，林田泽古铜色的脸上瞬间焕发光彩，不自觉挺了挺脊梁：
“想当年我刚进部队……”
话说到一半，他偷偷瞄了眼陆燃。
令他奇怪的是，陆燃竟没有打断他。
只要每次他和陆燃聊天，都会带上一点自己军旅生活的故事。
上次陆燃还不耐烦地告诉他，以后不要再讲了。
这回却一点动作也没有。
就在林田泽疑惑之际，陆燃缓缓起身，神色凝重。
“林叔，你能再讲讲，当年你遇到怪物的事情吗？我想再听听。”
有人愿意听自己的故事，林田泽自然高兴。
他清了清嗓子，用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讲了起来。
“那是十年前，
也就是蓝星历2077年6月6日。
那天我被上级临时调到阳城外的一个基地，做一些简单的后勤搬运工作。”
他将仅有的右手抬起，伸出食指，语气愈发神秘。
“基地的名字叫做零号废墟，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那个基地的人员，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病态。”
“我甚至看到一些人的身体部位变异，似人非人，不敢直视。”
“就仿佛这里是核污染地区似的。”
“咳咳——”
“林叔，请你讲重点。”
陆燃忍不住打断了话。
林田泽并没有在意陆燃的无礼，继续说道：
“我察觉到不对劲，向上级申请调回原基地。”
“上级同意了。”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就在我调回的前一天，基地突然大乱！”
“那一天，我看见基地深处，那通向零号废墟的钢铁大门，竟直接被什么东西打穿了！”
他双手夸张地比划着，眼中仍残留着恐惧。
“要知道那钢铁大门直径有两米左右，足以抵御一些小型核弹的冲击！”
“我看到一道巨大黑影从废墟中冲出，基地里的高阶武者立刻飞上天迎战。”
林田泽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被战斗余波震晕，醒来时就丢了这条左臂。”
陆燃听完，沉思良久。
之前他听到这故事的时候，也以为林叔是在吹牛，给自己手臂丢失找了个借口。
可如今看来，
这故事可能是真的！
在他的记忆里，十年前是个特殊的节骨眼。
那一年，阳城动荡不安。
一场又一场灾难洪流袭击着这座城市。
“十年前吗...爸妈也是那年去世的......”
“零号废墟又是什么地方，从来没有听说过......”
陆燃觉得，他有空的话，必须要去市图书馆调查一下。
十年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田泽回忆结束，好奇地反问道：
“你小子怎么今天，又对我的故事感兴趣了？”
陆燃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回应道：
“最近对一些都市传说有点着迷罢了。”
“对了，我听王婶说，前天晚上有人闯进你们家了。我这两天不在，你和你妹妹没事吧？”
林田泽神色关切。
毕竟这兄妹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
但他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倾诉对象。
谁叫这贫民窟没文化的人这么多。
不是凶神恶煞的杀人犯，就是鬼鬼祟祟的小偷。
没几个是身份清白的。
这对兄妹算是一股清流了。
陆燃笑着耸了耸肩道：
“要是有事，我还能站在这儿跟您聊天吗？”
“对了，林叔你手臂怎么打了绷带，是受伤了吗？”
林田泽随意地笑了笑道：“前几天出去摔的。”
“摔跤能把手臂划破？”
陆燃显然有些不相信，但林叔不想说，他就没再问下去。
林田泽反过来打量了下陆燃。
嗯...还是一副病态。
身上也没有什么淤青。
一切正常。
“没什么事情就好。”
就在他想安慰陆燃时。
陆燃突然向他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林叔，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您能帮我照顾小可吗？”
林田泽一愣，没想到陆燃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子，你可不要想着去做抢银行之类的事啊。”
“你自己的妹妹自己照顾，找我一个残疾人干嘛......”
林田泽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语气却十分温柔。
毕竟，他在这对兄妹的身上，看到了他故去儿女的影子。
林田泽拍了拍陆燃的肩膀，低声安抚道：
“我知道你一直为了你和你妹妹的怪病发愁，我借你的那些钱，你也不要在意，就当是我对你的投资了。”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语气严肃。
“说实话，我挺佩服你这小子。”
“小小年纪不仅要照顾妹妹，还要四处寻医问药......”
说到这儿，林田泽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似是想起了不堪的过往。
“算了，我这个失败者，没资格评价别人。”
“反正你记住。”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小可，最好还是你自己照顾吧，没事的话不要丢给我。”
“照顾孩子，是一件麻烦事呢......”
说完，林田泽转身大步离开，军大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呃……林叔，有件事我一直想提醒您。”
陆燃望着林田泽远去的背影，话到嘴边，对方却已消失在小巷尽头，
“您的车库门，好像一直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