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微笑

领主和管家肯定也是恶魔。

系统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方知在镜子后暗自摇头。

那只高阶恶魔正逼问着这两个低阶恶魔，他们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但方知可不会同情他们。

金属桌上用过的刑具，以及地牢牢房里没有活口的囚犯，这些都是他们罪行的确凿证据。

当那只恶魔的气势攀升到顶点时，方知庆幸自己天生不擅长近身战斗，在这种情况下，这反而是抵御杀意的最佳防御。

毕竟，只有能感知到杀意的人，才会受到其伤害。

如果这只恶魔以完全显化的化身亲临此地，并且能够操控魔力，那对他来说可能会更危险，但目前这点灵魂上的冲击对他毫无影响。

他重新集中精力，听着他们紧张的对话。

最终，似乎那只恶魔问完了话，他听到管家的身体撞到了墙上。

这时，一条意料之外的提示弹了出来。

【任务目标：杀死镇上所有居民。】

【完成进度：+1%。】

呃？怎么会——哦，原来是这样。

又是系统的措辞问题。

是“镇上所有居民”，而不是“在镇上的所有人”。

这意味着这个镇的每一个原住民都已经被低阶恶魔取代了。

“这个镇的背景设定是在过去十年才发展起来的，所以我猜恶魔们为了掩盖自己的存在，花了不少心思来替换他们，而且我想通过中间人把他们都杀掉，也算是我自己完成了击杀。”

方知重新专注于听那只恶魔念诵附身仪式。

这只高阶恶魔的感知能力比那些低等恶魔士兵强得多，它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低等恶魔士兵甚至都被视为魔兽，连低阶真魔都算不上，也就是说，只有与这只高阶恶魔交手，才能增加他的任务完成进度。

他从镜子后面走出来，检查那个红色的五芒星。

他还需要确认最后一件事。

恶魔转过身，好奇地看着方知。

方知知道，较量开始了。

对付像他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很难，但他却很擅长。

如果恶魔打算一直装礼貌到最后，那他也奉陪到底。

从他脸上逐渐消失的恶魔符文，方知能看出这是一只深渊恶魔。

这只恶魔似乎和蔼地对他微笑着，但他注意到，恶魔笑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

“哎呀，欢迎来到我这简陋的住处！”恶魔厌恶地看了看沾满血迹的地板和桌子：“我……之前的下属不太懂待客之道，所以希望你看在他们的份上，原谅我招待不周，他们有时候……很难对付，所以我就帮你处理掉他们了！”

恶魔大幅度地挥动着手臂，展示着他现在占据的这具身体：“你来这儿，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呢？”

恶魔笑着露出尖锐的牙齿——

“没错，先生，我来这儿是想谈一笔特殊的交易。”方知双手背在身后，向前迈了一步。

深渊恶魔挑起眉毛。

“哦？你心里想着什么样的交易，竟然需要亲自来见我，赏金猎人？”恶魔冷笑着，自己也向前迈了一步。

此时，他们相距只有三米。

“嗯，”方知摊开一只手，“我在想，如果我要在未来的旅途中更进一步，可能需要某种……力量，那种可以通过与某些存在签订契约而获得的力量。”

他灿烂地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他又向前迈了一步，摊开另一只空着的手，与恶魔对视着，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深渊恶魔抬起手，摸着下巴思考着，仔细地打量着他：“你觉得这种力量可以由我来给予？”

他模仿着方知灿烂的笑容，向前迈了一步。

接着又迈了一步。

再迈一步。

“我给你更多如何？更多的荣耀、更多的力量、更强的实力。”恶魔恶狠狠地咧嘴笑道。

此时，他们相距一米。

方知天真地歪着头：“还有什么能比和你签订契约更好呢？”

“不如你……成为我的容器！”说完，恶魔猛地扑了过来。

其实，方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这么弱小的恶魔签订契约。

这只恶魔至少得是封王级别或更高，才有那么一点可能性。

不是说方知看不起眼前的恶魔，只是说，在整个恶魔领域的范围内，他可能处于最弱的5%之列。

这其中还包括了魔兽。

它真的很弱。

但考虑到恶魔的实力是根据方知目前的身体能力来调整的，这反而凸显出他现在力量的不足。

恶魔再次扑过来时，方知眯起眼睛，仔细追踪着他手的轨迹，然后侧身躲开。

恶魔手上凝聚出的黑色恶魔能量爪子。

只要被轻轻擦到，方知感受到的剧痛就会比被普通武器伤到厉害十倍。

但这对方知来说倒不是太大的阻碍，但残留的恶魔气息会与他的灵力产生冲突，降低他本就不太强的法术和技能的效果。

他对这场战斗准备严重不足，但他别无选择。

他需要让这只恶魔低估他。

到目前为止，方知一直通过勉强躲开恶魔的攻击，来助长恶魔的这种想法。

方知仅通过计算攻击轨迹并做出调整，就足以躲开攻击，但说到所谓神秘的“战斗本能”，他是完全没有的。

这是他糟糕的战斗技能和对杀意免疫的副作用。

不过，如果他不尽快改变策略，很快就会筋疲力尽。

深渊恶魔额头上暴起一根青筋。

方知赶紧俯身躲避从恶魔黑色爪子中射出的恶魔能量。

他笨拙地翻滚着缓冲落地的冲击力，抬头看到恶魔皮肤上再次浮现出漆黑的恶魔符文，他的眼瞳也变回了黑色。

他周身红黑色的气息愈发浓郁，他知道这是他从星界形态中汲取更多力量的征兆。

方知从大腿的刀鞘中抽出匕首，在恶魔冲向他，双拳砸向他临时躲避的桌子时，他躲到了桌子底下。

金属桌子在重击下弯曲变形，发出尖锐的声响，停在了离他眼睛不远的地方。

他迅速滑出来，冲向镜子所在的位置，再次躲到了镜子后面。

恶魔愤怒地咆哮着，朝镜子跑去，一只手扯掉覆盖的布，另一只手猛击镜子中央。

镜子破碎，玻璃碎片如雨点般落下，方知咬紧牙关，倒吸一口凉气。

他再次从角落里滚出来，匆忙站起身，面对喘着粗气的恶魔。

他又笑了，但笑得有些勉强。

“看来你现在这具身体的肚子有点太大了，连个年轻人都抓不住，你该换一具了。”

方知脸色变得苍白，每次嘲讽都得费力挤出几个字，还大口喘着粗气。

虽然他现在有了一把匕首，但这无关紧要。

仅仅几分钟，恶魔眼中那明亮坚定的光芒也变得黯淡了。

恶魔能感觉到，这场战斗即将结束……不过，奇怪的是，方知在整个战斗过程中一直保持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