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动机
在场的都是带兵打仗的将领出身，
反倒是从未有行伍经验的凌风和钱书兰，将兵法运用得出神入化。
鲍超慨叹道：“得亏是小公子，花花肠子真多！”
林海峰蹙眉，“这是夸人的话？”
李荣笑道：“他昨天在乌衣巷的邱夫子那里学的，今天已经是第十次用了。”
在他们三个的插科打诨下，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侍女梅见点了香薰。
青铜狻猊香炉吐出青烟，温和的春风将它化开，空气中凝结了一夜的凝重如春雪遇到暖阳般消融。
“你觉得会有哪些人对你不利？”墨冰苏问道。
“那就太多了。”钱书兰不加思索地回答：
“靖港大坝建成后，粮草等辎重可通过水运到壁县。盘踞在斗云山的十八连环寨再无过路费可收。”
“荣盛酒庄的烧刀子可助力修行，价格只有聚气丸的三分之一，陈王赵李四大药商对我恨意甚深。”
“冰糖不是生活必须品，利润定得很大，皇商薛家欲购买我的方子，被拒绝了两次，临走前曾扬言事不过三。”
“铁质农具比青铜更耐用，目前在北北域大力推广，得罪的冶炼工坊数不胜数。”
……
众人听她平静地说着话，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但这哪一样不是为了北域苍生？
恪守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七分半堂能赚十分，只取七分半。
把经营理念写到商铺名字里，一看便知，一买便信，一信再买！
单凭这三点就足以让钱书兰横扫天下了。
至于商铺格局、货品摆放等等只是锦上添花的表面功夫，陈王赵李四大家族鼓足干劲学了皮毛，画虎不成反类犬，生意日渐萧条。
钱书兰为凌家背负太多了。
墨冰苏只知道目前形势越来越好，却没有料到在这繁花似锦的背后，默默付出的人面临的危险，一点都不亚于前线的战士。
在大后方，也有一条战线！
经济战线没有烽火，但能影响前线的战局。
钱书兰说完后低头安静地站着，不喧嚣，不争抢，安静得就像凝结在窗眉上的一滴水。在你眺望远方时，就可看见她在你眼前。
如晶似玉，共占春风。
墨冰苏心里流过一阵暖意，她突然羡慕凌风，三岁前他患惊厥时，就是被这样的女子抱了整整三年。
墨冰苏柔声问道：
“书兰，你知道现在请一个杀手是什么价么？”
“武道三境价格各有不同，练气境的杀手100两，周天境的1000-5000两不等，拓脉境的1万两起步。具体要根据刺杀目标定，越往高走变数越大。”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经常请他们当保镖。”
“杀手也接保镖的活？”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能不掉脑袋，谁会去拼命？”
“他们会不会两头吃，杀手中有你聘请过的保镖吗？”
“不知道，他们蒙着面看不见相貌，杀了又来，忙死了，都没功夫看杀了谁。”
也只有在大娘面前，钱书兰才偶尔露出女儿的娇憨，名震北域的商业巨擘，也才堪堪二十出头。
“城卫正在将刺客的尸体送去义庄，待会儿可以去看一下。”
鲍超已经做了周到的安排：
“仵作请了告归的泰斗刀九出山，应该能发现很多有价值的线索。”
凌风点点头：
“梅花岭的那名用剑的瘦高个，武功路数和奔雷剑相似，天龙堡要重点查。”
“风陵渡那个用七星刀的，步法有梅花桩的痕迹，迷踪堂也要去查一下。”
“最后石桥这个，我很感兴趣。”
凌风话很少，惜字如金，但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值得重视。鲍超仔细记了，稍后重点安排下去。
墨冰苏看向林海峰和李荣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谁都知道七分半堂和我神将府交情匪浅，但仍然需要雇佣保镖，那么寻常的商人是什么状况呢？”
“这种开支就是间接税，最后都要加到物价上去，让百姓承担。”
林海峰与李荣没想到豪强为患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他们的观念还停留在布控北狄细作上面，只要没有北狄作乱，便万事大吉。
这些大侠表面上看扶贫济弱、除暴安良，但他们不从事生产，自身及仗义所需的钱从哪里来？
济贫只是幌子，劫富才是根本！
如今北疆百废待兴，岂能容豪强肆意妄为？刺杀凌家嫡系子弟，不宜小题大做，但是刺杀大虞侯爷就给了墨冰苏一个很好的理由。
“传令！扫黑行动即刻开始。本次行动以地方官为主导，青龙军、镇妖司、城卫、巡检司均听其调遣，
可抓可不抓的，抓！
可杀可不杀的，杀！
我要在三个月内，还北疆一个朗朗乾坤。”
众人领命而去，大厅里只留下凌风和钱书兰。
“朝廷对我凌家的态度很微妙，既希望我们能对抗妖兽，又担心我们拥兵自重。”
“即希望我们将北疆六郡治理好，不从江南征运粮草，又担心我们经济独立分裂疆土；”
“三个月是我能为你们争取的最长时间。”
“谢大夫人！”
凌风没有说话，回答的是钱书兰。
墨冰苏心里一声叹息，自从他三岁筑基失败，家族合议将皇上赐予他的冰灵玉转“借”给堂兄凌征远，凌风对家里的人就变得十分冷淡。
对他来说，钱书兰是唯一可信任的人。
“我明敌暗，是否需要将鲍超调给你？”墨冰苏问。
这话看似问钱书兰，实际上是在征求凌风的意见。
见凌风摇头，钱书兰连忙回道：“谢大夫人关心，我们有需要的时候再来麻烦鲍大哥。”
这些都是小事，墨冰苏拿出一封信交给凌风：
“急召你回来是因为皇上有旨，三个月后的掌旗大典，你要参加！”
“我一个武道废体掺和什么？”
“皇上的手谕在这，你自己看。”
凌风打开信，是皇上写给青龙军统帅墨冰苏的。
“……抵御北狄数百年，乃凌家之功也。掌旗未必是凌家之家主，实乃青龙军团之帅印，竞而争之，此节不可废也。”
“凌家麒麟子乔羽，筑基九级战体，乃绝世天骄，师从悬空寺，潜力榜位列第一，朕甚欣慰之。”
“凌风之父迫北狄妖皇自爆，为大虞北疆清扫胁迫，朕念其功，赐平安侯，修行奇物冰灵玉、皇室炼体秘籍、涅槃神弓，穿云身法，亦期待凌云壮志，迎风飞扬噫……”
一句话，凌风有皇上罩着，青龙军团的统帅，凌风应该有份参与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