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即将签署的离婚协议

“滋——“

车载香薰喷出白檀味的雾气，安伦指尖在真皮方向盘上摩挲出细微声响。后视镜里，李小游的侧脸被高架桥的晨光镀上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去年七夕酒会，您穿着沾了退烧贴的衬衫冲进来。“安伦突然开口，车载导航显示还有三公里到达云海大厦，“保安以为您是送外卖的，差点把您拦在旋转门外。“

李小游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安全带锁扣。那晚的记忆碎片般涌来——姜穗的蕾丝裙摆勾在鎏金椅背上，某地产老板的肥手正要抚上她裸露的肩胛骨。

“您当时抄起冰桶砸过去的样子...“安伦轻笑一声，玛瑙耳钉在晨光中摇曳，“像极了董事长年轻时的模样。“

手机突然震动，姜穗的专属铃声在密闭空间炸响。李小游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老婆“二字，想起今早出门时玄关处那双沾着泥点的Christian Louboutin——昨夜暴雨，程朗朗的车就停在小区外的施工路段。

“接吗？“安伦降下车速，指尖划过中控屏调低音乐音量。

铃声第七次响起时，李小游按下接听键。姜穗带着鼻音的嗔怪穿透电波：“你现在在哪？朗朗脸都肿了！“

背景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是李小游上月从景德镇背回来的青瓷茶具。程朗朗总说这套茶具老气，此刻却正在用它们招待客人。

“我在去给你买道歉礼物的路上。“李小游盯着仪表盘上跳跃的转速表，“宝格丽新出的男士腕表怎么样？程公子应该喜欢铂金表链。“

电话那头传来茶杯翻倒的动静，姜穗的呼吸骤然急促：“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该换套说辞了。“李小游摇下车窗，早高峰的喧嚣涌进车内，“上周三你说陪客户看厂房，结果在丽思卡尔顿喝下午茶；前天你说开产品发布会，实际在程朗朗的公寓...“

“你跟踪我？！“姜穗的尖叫混着程朗朗的安慰传来。

安伦突然变道超车，法拉利发动机发出轰鸣。李小游望着后视镜里飞速倒退的梧桐树，想起结婚那年姜穗非要他在院子里种梧桐，说等老了能在树荫下喝菊花茶。

“姜氏集团上季度亏损两千万，你抵押房产的事银行已经报备总行。“李小游抚过车窗上自己的倒影，“猜猜现在谁在替你填窟窿？“

电话那头死一般寂静。

安伦适时递来平板，姜氏集团的财务流水在屏幕上滚动。李小游扫过那些标红的数字，想起五年前姜父接过三百万支票时发亮的眼神。

“今晚八点前签好离婚协议，我保姜氏不倒。“李小游挂断前补了一句，“顺便告诉程公子，他偷拍的视频备份在我这存了十二份。“

车载屏幕跳出来电结束界面时，安伦已经将车泊进云海大厦地下车库。她解开安全带，丝绸衬衫领口露出半枚翡翠吊坠——和李小游母亲那条祖传项链一模一样。

“离婚协议需要加上竞业条款吗？“安伦从后座拿出文件夹，“姜氏的核心技术都来自我们借调的张工，只要您点头...“

“把张工的劳动合同转回总部。“李小游扯松领带，金属领带夹在指间泛冷光，“姜氏上月申报的新药配方，专利申请转到云海名下。“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身影，安伦的高跟鞋恰好与李小游皮鞋上的折痕平齐。她忽然轻笑：“其实张工每天都往总部实验室跑，姜氏那间研发中心...最近养的绿萝都比实验器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