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归墟海眼

葬剑渊崩塌的轰鸣声尚未散尽，项怀怀中的阿初已化作冰晶般的透明躯体。七十二具青铜剑傀眼眶中的幽蓝鬼火突然转向西北方，天机阁主的罗盘在废墟上空炸裂，碎屑凝成血色箭头指向归墟海眼——那里沉睡着戚少商封印的剑魄本体。

弑神枪在项怀手中发出悲鸣，枪身血槽里蠕动的魔气正侵蚀着鲛绡纱。当枪尖触及冰晶阿初的眉心时，整片海域突然升起三千丈高的青铜祭坛。傅宗书的声音从海底传来：“项大人可还记得，当年戚少商铸造逆水寒剑时，曾将剑魄一分为九投入归墟？“浪涛翻涌间，九具青铜棺椁破水而出，棺盖上赫然刻着连云寨历代首领的名讳。

项怀挥枪劈开海浪，弑神枪吸食的魔气在枪尖凝成血色漩涡。第一具青铜棺椁开启的刹那，剑宗长老的佩剑突然叛主，剑气化作锁链缠住项怀脚踝：“好徒儿，你以为剑魄真能补全天道？“老者道袍下伸出罗睺特有的黑色骨爪，却在触及冰晶阿初时骤然崩解——阿初心口浮现的九转玲珑心，竟将魔气尽数净化。

海底祭坛突然亮起星图，与《七略》残页产生共鸣。项怀抱着阿初跃入祭坛中央的漩涡，七十二道剑光自虚空垂落，结成的却不是诛仙剑阵，而是当年戚少商与罗睺同归于尽的“同归阵“。傅宗书的身影在阵眼处显现，手中半块逆水寒剑刺入自己胸膛：“三百年了，本座等的就是你唤醒剑魄真魂！“

剑魄从青铜棺椁中升起的瞬间，项怀瞳孔中映出惊人真相：所谓剑魄竟是罗睺剥离的善念所化！弑神枪突然挣脱掌控，枪身浮现的弑神咒与阿初的魔血共鸣，在两人周身结成血色茧房。傅宗书狂笑着撕裂空间：“多谢项大人亲手解开罗睺封印！“归墟海眼轰然洞开，混沌之气裹挟着比魔域更可怖的黑暗倾泻而出。

阿初在茧房中苏醒，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黑。她指尖凝结的冰霜正沿着弑神枪爬上项怀手臂：“当年你为救我强修魔功，可曾想过双生咒会反噬？“冰霜触及枪身咒文的刹那，项怀怀中鲛绡纱突然化作青衫女子——竟是三百年前为戚少商挡下罗睺致命一击的侍女素裳！

素裳残魂在青光中抚过剑魄：“好孩子，用你的混沌血重铸弑神枪。“项怀看着掌心渗出的黑血被枪身吞噬，突然明白所谓弑神证道不过是轮回的起点。当枪尖刺入傅宗书眉心时，罗睺残魂突然狂笑：“你以为斩断天道就能解脱？这十万八千枚剑魄，本就是天道喂养混沌的养料！“

海底祭坛开始崩塌，项怀抱着昏迷的阿初冲向海面。弑神枪在身后不断崩解重组，枪身血槽里蠕动的已不再是魔气，而是无数剑魄化成的星砂。当朝阳刺破海平面时，项怀看着掌心逐渐透明的阿初，突然参透最后真相——所谓双生咒，不过是天道为收割剑魄设下的永生牢笼。

七十二具青铜剑傀破水而出，眼眶中跃动着星砂凝聚的剑火。项怀将弑神枪插入归墟裂隙，枪身倒映出的不再是魔尊罗睺，而是三百年前持剑补天的素裳仙子。阿初在漫天星砂中苏醒，白发尽褪的容颜与素裳仙子渐渐重合：“这一枪，该由天道来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