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药材

沈桑晚今日出府还算顺利。

她和宣琰几乎是前后脚出门的。

京城的药材，大多集中在平康坊。

沈桑晚到的时候，平康坊里人不多，进了路口第三家药房。

“几位姑娘要买什么？”药童笑着问道。

沈桑晚说道：“茯苓。”

药童说道：“姑娘，那你来对了。”

沈桑晚看着他递过来的茯苓，却微微皱眉：“你这茯苓不太对。”

药童眉头一皱，说道：“姑娘，你可别乱说，我们家的茯苓，便是鬼医传人都说好呢。”

沈桑晚问道：“鬼医传人买的是我手上这种？”

药童点头，说道：“那是自然，你看着色质便知是好的。我看姑娘衣着不俗，总不至于不舍得？”

沈桑晚笑了，说道：“你拿熏了硫磺的茯苓给我，还跟我说是好的？”

药童一愣。

他正不知如何收场，掌柜的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沈大夫，这小子是新来的，连您都没认出来，您有阵子没来了，你要的药材，我单独放着。”

沈桑晚点点头。

倒是那药童满脸好奇：“掌柜的，这位姑娘也是沈大夫？跟鬼医传人倒是一个姓。”

掌柜说道：“你这小子，不要乱打听。”

沈桑晚取了药材，付了钱后，问道：“掌柜的，那位鬼医传人，跟你们也拿了许多货吗？”

掌柜和沈桑晚也算是打了三年交道，虽然很奇怪，沈桑晚一向不多话，怎么忽然打听起旁人。

但他也没瞒着，说道：“那位鬼医传人，之前进京的时候，在这条街上大手笔买了不少药。”

“这种硫熏的茯苓，她分辨不出？”沈桑晚问道。

茯苓原本颜色偏黄，许多药商为了品相好看，会用硫磺熏制，如此一来，色白如雪，煞是好看。

掌柜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来，说道：“鬼医传人医术高超，许是不在意药材的好坏。”

沈桑晚又跑了几家药房，询问得到的结果都差不多。

药材上向来水深，奸诈药商多的是糊弄外行的门路。

沈玉瑶的医术底子，可以说是非同一般的差，所以才会药材好坏都分不清。

主仆三人买了不少药材，刚出平康坊，便遇到一位熟人。

“沈大夫。”江清晏温声喊道。

沈桑晚说道：“江公子，真是巧了。”

江清晏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羞赧之色，道：“沈大夫，其实不巧，这段时日我总来平康坊，盼着能再见到你。”

面前男人看着纯粹天真，若不是知道他是沈玉瑶的人，真的很容易被他这幅赤子之心的样子打动。

“江公子的伤好了？”沈桑晚问道。

江清晏羞愧道：“当日原本想保护姑娘，没想到差点连累姑娘，是江某无能。”

沈桑晚说道：“公子下次量力而行即可，力有不逮，不可逞强。”

江清晏顺势道：“一想到他们可能伤害到姑娘你，我……我……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沈桑晚开口道：“江公子，谢谢你的好心，我和我夫君都很感激你。”

江清晏一早就知道她有夫君，此时还是故意装出一副震惊模样：“沈大夫，你成婚了？”

沈桑晚点点头。

她本想就此别过，又想到此时身具状元之才，不思报效国家，反而耽于儿女情长，她又觉得可惜。

“江公子，你还记得自己是为了什么而读书吗？”

江清晏眼神忽然清明了一瞬，好似做了片刻的自己，说道：“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沈桑晚轻轻点头，说道：“妾身盼着江公子，勿要忘了今日之志。”

说罢，沈桑晚转身离去。

江清晏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方才拖着两条如同灌了铅一样的腿，到了一处院落门口。

“清晏，你来了。”沈玉瑶笑着说道。

江清晏望着面前女子，看着她笑，心头就恍惚升腾起无限欢喜。

恨不得将自己燃烧殆尽，只为求她一句赞赏。

“我今日见到了沈桑晚。”江清晏说道。

沈玉瑶眼睛一亮：“她同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说……”江清晏忽然有些头疼，面上挣扎许久，才说道：“她有夫君，我不能再同她往来。”

沈玉瑶一顿，轻声说道：“清晏，你不是说要帮我吗？难道你不希望我开心吗？”

江清晏脑海中似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小人让他好好读书，准备来年科考。

另一个小人则逼迫他继续沉迷眼前女子的笑颜中。

沈玉瑶眼神一沉，转过身去，轻轻在手指上划了一刀，一滴血落入茶盏中。

“清晏，你累了，先喝口水。”

江清晏接过那杯掺了血的茶水，没有任何挣扎就喝了下去，片刻后，他说道：“玉瑶，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