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编 印第安文化：美国民族文学的独特资源

第一章 《海华沙之歌》的素材来源

一 《序诗》中关于《海华沙之歌》素材来源的说法

《海华沙之歌》中传奇和传说的来源问题在《海华沙之歌·序诗》的第一节就被提出来了。朗费罗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层层剥笋式的：这些传奇和传说全部来自印第安人生活过的地区，来自一个美妙的歌手那瓦达哈。之后，这个美妙歌手的生活环境被详细描绘出来。这位住在塔瓦森沙山洼的歌手，歌唱着英雄海华沙，歌唱着《海华沙之歌》。他歌唱的内容是海华沙的奇异的诞生、奇异的生平，海华沙的禁食、祷告、艰辛的劳动，而这些都是为了使各族人民繁荣富强。我们无从了解印第安歌手那瓦达哈是不是一个真实的人物，不过，朗费罗《海华沙之歌》的主要素材来源是奥吉布瓦印第安人关于恶作剧者麦尼博兹霍的故事，而这些故事是美国历史学家斯库克拉夫特从印第安人那里收集来的。就这一点而言，《序诗》中所说的诗歌中的传奇和传说来自印第安人生活过的地区倒没有什么不妥。不过，这位印第安美妙歌手所唱的《海华沙之歌》却是不存在的。朗费罗采用的那些印第安神话传说和故事全部来自印第安故事家，他们讲述故事，而不是歌唱英雄史诗。因此，并没有一首现成的英雄叙事诗可以为朗费罗所借鉴。不过，朗费罗在《海华沙之歌》中确实引入了印第安人的歌谣和情歌，但这些并不是歌唱英雄海华沙的传奇经历的。所以，《序诗》中关于印第安歌手那瓦达哈歌唱《海华沙之歌》的说法并不可信。朗费罗之所以这样说，无非就是为了让读者相信其诗歌素材的真实性。《海华沙之歌》中讲述的那些传奇和传说属于神话时代的故事类型，对于生活在19世纪50年代的白人来说，这些故事本身的传奇性及这些故事体现的原始思维都是极其陌生的，因而其可信度可能被怀疑。而在欧美文学中有一种根深蒂固的传统，那就是自亚里士多德以来的真实传统，这就要求作者必须对其作品中故事的真实性负责。而朗费罗的《海华沙之歌》中的许多传奇性故事本身就奇异得令人不可思议，因此对其素材来源的真实性给予说明就显得十分必要。所以，《序诗》中关于诗歌素材来源的解释和说明实际上是对亚里士多德以来的真实传统的一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