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姐姐 鹰先生
冰冷的石廊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
林德拄着临时找来的手杖，每一步都牵扯着伤腿的神经，带来阵阵钝痛。
沉默持续了片刻，林德打破了寂静，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为什么血肉母神的人要找米娅？”
走在前方的维克多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
“那是很多年前了，米娅的母亲……在她出生后不久就遇害了。那时的米娅也生命垂危。”
他似乎在回忆那段黑暗时光，
“绝望中，我多方打探，找到了血肉母神的一位主教……让他为米娅举行了一个仪式。”
“我不知道那仪式的具体原理，但……米娅活了下来，并且健康地长到了现在。”
“可最近，那位主教主动联系了我，声称仪式存在漏洞，必须重新布设。”
“我察觉有异，拖延了些时间，然后他们就开始搞些小动作了。”
林德点点头，机敏的没有再提这事，转而又问：“莱昂说的‘符文’是什么？”
魔法使、祷告师、战士，这个世界的三大职业。
他除了对魔法使有些许了解外，其他两样可谓一窍不通。
维克多顿了顿：“你不知道吗？这是每个战士重要的力量。符文中蕴含着魔兽的力量，由二阶以上战士融合使用后，即可释放出来。”
“例如莱昂的‘失色狼’符文，融合过后便能获得失色狼这一魔兽的隐身能力。符文技能，这也是一阶战士和二阶战士的最大的区别。”
“符文由魔兽死亡而随机产生，概率很低，所以每个符文都无比珍贵。”
“符文种类大致分为三种：兽形、人形与龙形。”
“兽形符文所提供的力量强大，但容易让战士失控，被魔兽的意识吞噬，人形符文所提供的力量稍弱，不过胜在好控制。”
“最特殊的是龙形……”维克多叹息一声，“巨龙啊，存在于传奇故事中的物种，存世量稀少，且每一只龙都强大无比，传言中这些龙一出生便是六阶的半神。龙死后一定会掉落符文，且符文力量最为强大！”
维克多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随后转为轻笑：“战士的等级由一阶到九阶。”
“一阶战士初入门槛，可以超越人类锻炼所能达到的极限，二阶战士质变掌握符文力量……直到六阶战士，可以说正式摆脱‘人’的概念，转化为半人半神。”
“六阶战士具体有多强？”林德咽了口唾沫，表现的异常关心，因为梅琳薇娅便是六阶战士。
维克多：“具体怎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六阶半神对于我们而言太过遥远了。”
“一定要形容的话……六阶战士拥有单体毁灭一个小型国家的能力。”
……
腿伤的折磨让林德这段路显得格外漫长，
得知梅琳薇娅的强大后，林德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他还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终于，维克多在一面贴着暖色调鸢尾花纹墙纸的墙壁前站定。
“到了。”
维克多手掌抚上墙面某个不易察觉的凹痕。
“嗡……”
一阵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响起，墙壁如同被唤醒的活物，悄无声息地向一侧滑开。
门内是更深的黑暗。
维克多率先踏入，林德紧随其后。
身后的石门无声合拢，将外界的微光彻底隔绝。
紧接着，前方通道两侧的壁龛中，一盏盏昏黄的煤气灯次第亮起，如同引路的萤火，照亮了通往密室的道路。
密室内部远比通道简洁，甚至有些空旷。
两侧墙壁镶嵌着巨大的防弹玻璃展柜，幽冷的灯光下，形态各异的物品静静陈列其中：从锈迹斑斑、造型古怪的古老器物，到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精密机械造物，再到一些仿佛拥有生命般律动的奇异物品……
“这是我的私人收藏，也是科斯特家族的财产，”维克多交代道，“这里的所见所闻，不要外传。”
林德颔首。他能感觉到维克多对自己那超乎常人的信任。
维克多踱步到展柜前问：“你是魔法使、祷告师，还是战士？”
“魔法使。”
传统魔法使只有5个属性：风、火、岩、光、水。
林德的暗影之力显然不在其中。
“嗯。”但维克多并未深究，转而说道，“这里的物品，官方统一称为‘封印物’。”
“它们拥有独特的超凡特性，但也伴随着相应的负面效果。我会挑几件可能适合魔法使的介绍，你自行斟酌。”
他停在一个展柜前，指向一件拳头大小的、静静悬浮的紫色棱晶。
无数个镜面所组成的棱晶在灯光下流淌着微光：
“这个叫‘悖论紫晶’，一件很特殊的封印物。普通人也可以使用，使用条件很简单。”
“签订契约、拿着它说出催眠目的再展示给敌人看。”
“但发动条件嘛……使用前，必须要让敌人知道这东西能催眠也明白这东西的使用条件，才能完成催眠。”
林德咋舌：“敌人都已经知道了，这还有什么用？”
“别着急，之所以将它推荐给你是因为它还有一项特殊的特性——它能免疫大部分的低级魔法，当作针对魔法使的底牌很有用。”
“由于魔法使大部分肉体强度堪忧，所以同阶魔法使之间战斗几乎都是比谁的攻击更快更准，如果拥有悖论紫晶抵挡一部分伤害，战斗的胜率会大大拔高。”
林德这才点了点头，勉强认可了这坑爹玩意。
接着，他走向另一个展柜。里面是一副镶嵌在银框中的单片眼镜，镜片清澈如水，银链精致繁复。
“‘真实之视’。佩戴者能‘看见’声音留下的轨迹、气味凝结的轮廓，看穿大部分魔法幻象，还能给自己的样貌赋予认知屏蔽，用于伪装。更重要的是，它能小幅但持续地加速佩戴者的魔力恢复。”
“代价呢？”林德有了几分兴趣。
魔力恢复，这正是他目前最迫切需要的！
【幽影禁区】最多只能持续10分钟，有了这个，时间恐怕能延长不少。实战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痛觉会变得迟钝，甚至麻木。视觉上会出现重影、幻视……甚至，有佩戴者声称看到了‘恶魔’。”
维克多继续在密室内踱步，介绍着其他几件物品：能短暂扭曲周围光线制造幻境的棱镜、附加“出血不止”特性的金属手套、一个仿佛在缓慢呼吸，能自主攻击敌人木质音乐盒……
林德仔细聆听，权衡利弊。
最终，当维克多问他想选哪一件时，他指向了那副银框单片眼镜：“我选‘真实之视’。”
魔力续航的短板，是他能力发挥的最大瓶颈。
幻视和痛觉迟钝在更持久的阴影力量面前，这些代价可以承受。
维克多不置可否，转身走向密室密室更深处。片刻后，他拿着那副精巧的单片眼镜回来，郑重地将其放在林德摊开的掌心。
银链冰凉，镜片折射着幽光。
“明天上午，我会在家族内部正式介绍你，”维克多说，
“同时会给你一个任务。‘血肉母神’有一位神父在我管辖的东码头活动很频繁，我需要你调查一下，他很强。但我相信你能出色的完成任务。”
林德收拢手指，将镜片握在掌心。
“好。”他沉声回应。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经地义。
维克多微微颔首，转身带他离开密室。
“我安排人送你回家。”
……
庄园外，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蒸汽轿车已在等候。维克多指派的手下沉默地为林德打开车门。
坐进车内，底下的蒸汽装置发出低沉的轰鸣，林德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思绪翻腾。
科林·米切尔的身份背景中，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他的姐姐艾希。
自己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姐姐大概率找他要找疯了。
……
……
晌午，阳光灼热。
林德站在一栋略显陈旧的公寓楼三楼，门牌号302前。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咚咚咚——
“姐，是我……”他话音未落，房门“咔哒”一声被猛地拉开一条缝。
门缝后，一张白皙圆润、幼态的漂亮脸庞上写满了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及肩的黑色短发有些凌乱，一副圆框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杏眼此刻瞪得溜圆。
她是艾希·米切尔。
艾希穿着一条冰蓝色的细吊带裙，裸露的双肩和脖颈线条纤细，与此刻爆发的怒意形成强烈反差。
“科林——！”一声低吼从她齿缝里挤出，
“你！死！哪！去！了！你知道我为了找你腿都快跑断了吗？！学校、警察局、图书馆……混蛋，我差点以为你也……你受伤了？”
她的声音骤然软下来，甚至带上一丝紧张和颤抖。那股暴怒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艾希一把将门完全拉开，纤细的手臂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紧紧搀住林德高大的身躯，小心翼翼将几乎比她高两个头的不省心弟弟往屋里拖，
“快进来……到底怎么回事？伤得重不重？”
林德打量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干净的地板，摆放整齐的家具，厨房飘来的淡淡食物香，混合着洗涤剂和阳光晒过织物的味道、盥洗室的腐味……
这是家的味道。
每个人家中的味道都各不相同，但大抵就是这些气味混杂在一起，自己闻不出来，可换外人来又相当明显。
艾希将林德安置在客厅那张宽大柔软的旧沙发上，立刻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迈着短腿“噔噔噔”冲回自己房间。
一阵急促的翻箱倒柜声传来，片刻后，她抱着一堆颜色各异的药瓶和纱布冲了出来。
“别忙了，姐。”
林德无奈地开口，搬出了早就想好的借口，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几个同学约我去西山那边徒步，结果不小心在林子里迷路了，转悠到傍晚才遇到一个好心的猎人把我们带出来。天太黑，山路不好走，就在猎人家借宿了一晚。”
“腿是下山时不小心摔的，骨折。已经找医生看过了，他教了我处理方法。回头你按我说的买点夹板和药就行。”
艾希抱着药瓶的手僵在半空，手腕上系着一条手链，手链挂着一枚纯白如鹅卵石般的宝石。
她狐疑地审视着林德的表情，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最终，她选择相信弟弟的“倒霉经历”，
默默地把药瓶放在地上。她挨着林德坐下，眼眶迅速泛红，声音软了下来，带着浓重的鼻音：“那、那现在还疼得厉害吗？”
“下次别再跟那些不着调的同学瞎跑了……科林，我只有你了……”
晶莹的泪珠在镜片后打转，眼看就要落下。
林德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有些见不得艾希在自己面前哭。
“科林”的记忆碎片一闪而过：父母在他们年幼时神秘消失，杳无音信，只留下这间屋子和一部分积蓄，
幸亏有一位好心的资助人兴许念他们姐弟两人生活艰苦，十几年间资助了不少钱，这才让生活不至于太糟糕。
是当时同样年幼的艾希，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这个家，既当爹又当妈，把弟弟拉扯大。
他这一天的“失踪”，无疑是将艾希重新抛回了当年被至亲抛弃的巨大恐惧深渊。
自家弟弟平时这么听话，怎么会突然音信全无、彻夜不归了呢？
“姐，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林德连忙放软声音安慰，笨拙地试图抹去她眼角的湿意，“你看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吗？就是倒霉摔了一跤，养养就好了……”
在弟弟的安抚下，艾希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松弛下来。
一旦确认弟弟安全，那个操心又话痨的姐姐模式立刻上线：
“你没事就好……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我把你原来那间房收拾出来租出去了。租客是个怪人，让我们叫他‘鹰先生’。”
“鹰先生是个作家，脾气有点怪，成天关在屋里说要找‘灵感’，规定上午9点和晚上7点他要用盥洗室，所以前半小时其他人都不准进去，还嫌我说话大声吓跑他灵感……真是！”
艾希撇撇嘴，随即又露出点财迷的小得意，“不过嘛，他给房租倒是特别大方！为了钱，咱忍忍。哦，对了……”
她凑近林德，神秘兮兮地补充道，“你得注意点，我总觉得他看男人的眼神……怪怪的！”
嚯，还有川剧是吧？
林德忍不住失笑，点点头：“知道了姐。我有点累，先回房间躺会儿。”
“嗯，去吧去吧，好好养伤。”艾希摆摆手，她最后看了一眼林德，“嗯……你长得越来越像爸爸了，但是脸像妈妈。”
“这是遗传。”林德回道。
林德回到属于“父母”的那间稍大些的卧室，反手关上门，将自己扔进床铺。
林德躺在床上，打开了系统面板：
……
【点数：2】
……
【角色：科林·米切尔】
【职阶：见习魔法使（暗）】
【力量：F+级；速度：E级；专注力：E级；成长力：C级；感应：E级】
【能力分支1——暗影领主→幽影禁区→未知（消耗1点数即可解锁）……】
【能力分支2——暗鸦侍从→未知（消耗1点数即可解锁）……】
【当前主线任务：1、完成维克多布置的任务（0%）——奖励点数*1】
【2、在科斯特家立足（0%）——奖励点数*3】
【叮！解锁支线任务！】
【当前支线任务：1、调查姐姐艾希的幕后身份——奖励点数*1】
【2、调查神秘房客“鹰先生”的幕后身份——奖励点数*1】
【3、调查帮派老大维克多的真实目的——奖励点数*1】
……
林德做完所有主线任务后，任务得以刷新，还获得三条支线任务。
不过，目前看来，支线任务与主线任务的区别只是没有进度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