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愿意多待一秒
小茶壶被吓得差点尿出来，陈太玄低头看了看瓷缸，随后掏出一块大洋扔给小茶壶：“照料好两匹马。”
有钱能使磨推鬼，小茶壶看到银光闪闪的大洋，听到清脆悦耳的落地叮声，简直比听到亲妈叫他还亲。
伸手捡起大洋，点头哈腰的牵过两匹马：“好嘞，两位爷里面请！”
请字拉着高音，生怕里面的人不知道来的是两位爷，而不是普通客官。
同时他也明白过来陈太玄抱着的是什么了，内心暗自骂道：没事抱着个美人瓶弄啥勒！鳖孙！
陈太玄和楚明薇刚进去，就有老鸨子迎上来：“哎呦两位爷，请上楼，楼上清净！”
她对于美人瓶看都不看，这年头能开花楼做生意的，什么样的三教九流没见过？没点眼力见可干不了老鸨子。
楼高四层，中间是大厅，大厅内也坐着不少人在吃喝，有衣着光鲜的，也有一身短打但一脸凶相的。
往上三层楼每层楼都有连廊，连廊上有一些身穿旗袍或者纱衣的妙龄女性，一个个媚眼含春，白花花的大腿就那么露出来。
陈太玄老脸一红，他刚刚因为杀人导致情绪波动大，现在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进了花楼，还跟师父一起。
瞥了瞥师父，发现师父背着双手神情自若，甚至还对楼上姑娘们点头示意。
“师父...受得了么？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楚明薇笑着：“小场面。”
跟着老鸨子的指引二人上到二楼靠窗位置半遮掩的包厢内，从这里能看到大厅也能看到下面街道，老鸨子是四十来岁半老徐娘，但她依旧扭动着腰肢：“两位爷，吃点什么？”
楚明薇一摆手，摘下墨镜：“上几样招牌菜，两壶酒。”
“哎呦，好俊俏的小哥！”老鸨子眼前一亮，盯着楚明薇猛看：“简直比我们这的头牌还好看！”
“说什么呢？”陈太玄呵斥道：“赶紧上菜去！”
“好好好...”老鸨子吓一跳连忙离开，嘴里嘟囔着：“调侃两句就生气，又不是姑娘家家。”
陈太玄呼出一口气，心跳比以往要快很多。
楚明薇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问道：“第一次主动杀人？”
“嗯，第一次。”
楚明薇内心一沉，她斟酌着词语想开导一下徒弟，却不想陈太玄先开口：“没事的师父，我就当杀的是畜生。”他嘿嘿一笑：“不过杀完畜生后，真的爽啊。”
楚明薇双臂放在桌子上，语气调侃：“刚刚我看你吐了，是早上吃的东西不对劲？”
陈太玄苦笑一声：“师父别逗我了。”随后神色严肃：“这....就是荡魔吧？”
“是的，这就是荡魔。”
陈太玄靠在椅子上：“魔太多了，杀不完的。”接着他看向在桌子上摆放的瓷缸：“这该死的世道。”
楚明薇摇摇头：“徒弟，这就是带你下山的意义，除了磨炼武道外还有心境，荡魔荡魔，天下很大，魔是杀不完的，但....只要遇到了，咱们就杀，见一个杀一个，见一百个杀一百个，见一千个杀一千个！”
她最后指着瓷缸内的女人接着道：“我们要无愧本心，纵然杀完后还会有新的魔出来填补当地被杀魔所留下的空缺，但总能让周围生活的人好过一段时间不是么？总能让我们无愧于心，总能让她们这些人的在天之灵得到那么一丝安息！”
陈太玄望着瓷缸，语气凛然:“对，要无愧本心，看不到的没办法，但见到了，能管得了咱们就管一管，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良心难安！”
楚明薇点着头，她也望着瓷缸，忽然脸色变得复杂难看，开口道:“待会趁她没有清醒，让她吃顿好的，然后...”
陈太玄内心一惊：“师父，大不了我养着！我发誓一定...”
“徒弟。”楚明薇脸色沉重：“这个女孩活不长的，她根本就不是从小被养在里面的，而是...被人砍掉手脚塞进去的，最多能活一个月，而且她被人用药物迷住了心智，等一会就会清醒过来，你认为她还会这样苟延残喘活着么？”
“啊？”陈太玄大惊失色，抱着瓷缸就往里看，果不其然透过缝隙看到头颅两侧下方就是不规则的切口，细碎的骨头茬子都能看到，上面涂抹着石灰粉，但仍旧有一些组织粘液和血液渗透出来。
“该死的，该死的！说真的师父，恶魔也不过如此了吧？啊？这什么世道啊，这什么世道....”陈太玄脸色涨红，眼眶都红了，这严重冲击着他的三观，让他无法接受。
楚明薇好奇的望着自家徒弟，她无法想象自家徒弟以前是接受怎样良好的教育，才能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形成如此纯洁的世界观。
这个时代黑与白交织在一起，是个群魔乱舞的时代，但也有一些发光发热的仁义志士在拼命拯救这个时代。
“徒弟....”楚明薇拍了拍陈太玄肩膀：“咱们就在这里等，等什么暗八门的过来，等李文青过来，如果不来，那些魔...我们去杀它一个天翻地覆，好让我小徒弟道心澄清，好给这世道一丝清明！”
“好！”
陈太玄说完望着眼前瓷缸里的女人，她年龄十五六岁，相貌清秀，一头短发盖住了额头，此时望着陈太玄笑着，很好看。
陈太玄内心一疼，好似被人用大手猛然攥住一样。
这是何等心狠手辣的人能做出的事情？他们怎么下得去手的？
这个可怜人儿，她是哪的？叫什么？家里有什么人？父母在寻找她么？
“上菜喽...”
一声吆喝打断陈太玄的思绪。
一个大茶壶带着两个小茶壶端着托盘喊着走来。
随后一道道菜被摆放在桌子上：“清蒸排骨，延津鲤鱼，红烧大肉，泥鳅炖豆腐，小鸡炖蘑菇...两壶透瓶香...二位爷，你们的菜齐活了。”
大茶壶喊完菜名，接着道：“二位爷，一共两块大洋，您看...”
陈太玄掏出两块大洋递过去，大茶壶高兴的收起，随后转身看到两个小茶壶在看桌子上的瓷缸女孩，他骂道：“俩鳖孙看啥勒！快去外面招呼着！”
小茶壶们一个哆嗦，连忙出去。
三人离开后，楚明薇眉头一皱：“快喂她吃点，马上就醒了。”
化劲宗师除了对力量使用入微外，对于周身气流也非常敏感，此时她能感觉到女孩呼吸逐渐急促，心跳频率如大锤一样敲打着胸腔，带动瓷缸内的气流也在发生变化。
陈太玄一惊，夹起一块红烧肉递过去，女孩张嘴就吃，一口吞下咀嚼两下就咽下去，随后她眼睛一眯，露出开心到极点的笑容，接着张开嘴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出：“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端端溜溜的照在朵洛大姐的门.....”
声音婉转，带着欢乐。
陈太玄一怔，随后明白这是那些人为了训练她，唱歌就给吃的，形成本能反应了。
忽然，女孩歌声戛然而止，她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之色，紧接着瞳孔猛缩，左右看了看，最后一声厉啸从她嘴里传出：
“啊！！！”
下一秒，她脑袋一歪，靠在瓷缸边缘再也不动了。
陈太玄愣住了，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做些什么。
楚明薇叹息一声，伸手合上女孩的双眼：“本就是濒死状态，清醒过后，急火攻心，心脏供血严重不足，猝死，她不想在这个世界多待那怕一秒，她恨整个世界。”
陈太玄看了看师父，用力闭眼，抬头。
声音颤抖：“她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按照他的想法，按照他以前看过的小说电视，这时候女孩清醒过来，应该说一声谢谢的，结果她什么都没说。
清醒的瞬间就厉啸身亡。
“徒弟？”
“师父，我没哭...我答应过你，任何事情都不会哭。”
陈太玄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师父先吃，我出去一下。”
接着他抱起瓷缸从窗户上一跃而下，落地后发出闷响，继而大步朝着城外跑去。
楚明薇凝视着陈太玄背影，目光复杂。
自己带他出来荡魔，错了么？
不，自己没错，错的是不知道徒弟反应这么大。
“哎呦喂！”
这时一道轻佻的声音从包厢外传来，随后一身穿白色西服，皮肤白净，身材高瘦的青年弯腰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黑衣带黑帽，腰间别着盒子枪一脸凶相的男人。
楚明薇转头看去，西服男一愣，随后睁大眼睛：“我的乖乖，听老鸨子说二楼来了俩客人，一个长的比娘们还好看，我本来是不信的，现在一看何止比娘们好看啊，简直是....简直是....”
楚明薇呵了一声，笑道：“简直是什么？”
“我滴妈！”西装男子震惊的望着楚明薇笑容，这个笑容好看到让他无法形容，他身后俩男人都瞳孔一缩。
“爷们玩过的女人无数，男人还没玩过呢，今个就尝尝鲜！”
西装男说完就一歪头，示意身后俩男的抓人。
俩黑衣人眼中也冒出了邪火，正打算掏出手枪上前的瞬间，眼前一花，一抹黑影闪过，下一秒两个黑衣人砰的一声倒飞出去，直接撞破二楼的栏杆，哗啦一声与断裂的木头一起砸在大厅内，动也不动了。
大厅内瞬间人仰马翻，一些个胆大的定眼一看，然后满脸惊骇欲绝，这俩黑衣人竟然从小腹位置对折起来，脑袋跟脚挨在了一起，大片大片嫣红的鲜血流淌而出。
二楼西服男楞了一秒，在他视线内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手下就飞出去了，而面前好看到不像话的人也站了起来。
“饶...”
楚明薇左脚抬起，啪的一声脆响踢在西服男裤裆处，顿时里面跟爆炸的番茄一样血呼啦渣，染红了他的白裤子。
楚明薇声音冷清：“我把你那玩意整个踢爆了，现在你可以走了，我会在这里住几天，你回去叫人过来吧，你的父母，你的家族，你的属下，或者...你的部队，都一起来。”
正在忧心小徒弟的事情，没想到还有不开眼的送上门。
她楚明薇五十岁后是脾气好了，但没说过提不动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