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
幕后化妆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秦姐径直走向还在准备给苏聿珩化妆的小罗，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她举起手机给小罗看，上面是一张苏聿珩在舞台上唱歌时的照片。
“小罗，我都不想说你了，说了多少次不要给苏苏化这么重的鼻侧影，像两根火车轨道是什么意思？！”
小罗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秦姐无奈扶额，“算了算了，说了很多次依旧我行我素，那我们的缘分就到这吧，你被辞退了。”
“秦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这一次一定会弄好的。”小罗红了眼眶。
“打包你的化妆箱，走人，我已经叫了新的化妆师来。”秦姐看着手机的消息，打字回复。小罗推着化妆箱出去后，化妆室内就剩她和苏苏了。
苏聿珩起身，反身坐在化妆台上，双手抱胸，“秦姐，你刚才也太凶了吧。”“不凶的话，她都不会知道社会的险恶，说了很多次的毛病还不改，那只能让别人来。”
这时秦姐看着手机来了消息，“你在这等着啊，我去带新的化妆师来。”苏聿珩嗯了一声，给秦姐挥手。
*
大门口外，边清佳推着化妆箱，等着有人来接她进去。
“边清佳是吧？”秦姐不确定地问。“对，我是边清佳。”
“叫我秦姐就行，走吧，带你进去。”秦姐指引着她往里走。
“你接触这个行业多久了？”秦姐眄了她一眼。
“我大学学的是化妆专业，期间有跟着导师去做公益的化妆活动，偶尔也会去给剧场龙套化妆，前前后后算下来大概有四年了。”
“你发给我的那些作品我看了，我还挺喜欢的，等下化妆的时候不要让我失望。”话音刚落，转个弯，秦姐推开门。
“秦姐，我一定会……”边清佳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坐在化妆台前的他。透过前面镜子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此时苏聿珩听到有动静，眼睛从手机上移开，抬头看向镜子里照出的边清佳。
有人说，在重逢街头，心跳比我先认出你。
秦姐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看傻了？！你该不会是苏苏的迷妹吧。”秦姐内心肯定着这个答案。
“不…不是的秦姐。”边清佳头摇成拨浪鼓，连忙摆手。
苏聿珩起身，面向他们，眼睛没从边清佳身上离开过。
“苏苏，等下她给你化个妆，看适不适合你，如果……”秦姐话说到一半。“秦姐，我想和这位化妆师单独聊聊，聊一下哪种妆发适合我。”
“行，赶紧的啊，离演出开始也没多久了。”说完秦姐就出去了。
化妆室内瞬间变得安静。
“佳佳，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苏聿珩先开口打破沉默和尴尬。“挺…挺好的。”边清佳低头，握紧了手里化妆箱的拉杆。
“当年我给你发最后一条消息的时候，才知道你把我拉黑了，后来成为歌手，那个号我也注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苏聿珩望向她，眼前总是浮现着当年离别时的情景。
“苏聿珩…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边清佳鼓起勇气与他对视。苏聿珩轻呵一声，“可你的眼睛不是这样说的。”
“我是来应聘化妆师的，早知道是给你当……”“早知道是我，你就不会来，是么。”苏聿珩说出她心里想的。他上前两步，牵起边清佳垂在身侧的左手。
“佳佳，你不喜欢了我么？”苏聿珩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语气。边清佳用力挣脱，想抽出左手，奈何他的力气太大了，纹丝不动的。
“不喜欢。”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他不相信。
“你先放开我。”
“你先说。”
边清佳闭眼深呼吸，然后不带一丝情绪的与他对视，“我说，不，喜，欢。”
这时化妆室的门被敲响。秦姐站在门口说道：“苏苏，该准备了，不然没时间了。”
秦姐推开门，看见边清佳正在往台面上摆化妆品，苏苏坐在镜子前。“害，讨论得怎么样，快开始吧。”秦姐走到一旁沙发。
边清佳火速将自己披着的头发扎成低丸子头，带上了口罩。“那我就…开始化了。”
边清佳看着镜子里他的脸，几年不见感觉长开了。他的五官其实并不差，突出的眉骨下是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鼻翘高挺，从正面看误以为修了鼻侧影，他根本不需要浓妆艳抹。
没过多久，整个造型就做好了。秦姐上前看了一眼，“整体不错啊小佳，等会儿看看舞台效果返图怎么样。”
“秦姐我觉得很不错，就她吧。”苏聿珩通过镜子和边清佳对视。
*
这次是短视频官方举办的一年一次的“狂欢夜”活动，官方特邀苏聿珩作为压轴嘉宾，并在网络上官宣出席名单后，给活动带来了非常高的热度。
“在我演出结束回来之前，在这里等我好吗。”苏聿珩微躬着腰和她对视。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好。
苏聿珩勾起嘴角浅浅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就跟着秦姐去往舞台。
路上，秦姐很显然看到了刚才的动作，两人绝对不是第一次见面。“怎么，熟人？”秦姐好奇心占上风。
“高中同学，挺熟的。”苏苏说。秦姐会心一笑，“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吧。”
“……”
舞台上，主持人正在和台下的观众互动。“哇，我看到台下有很多紫色的应援灯，大声告诉我，你们是为谁应援！”主持人将话筒对着台下。
“苏苏！！！苏苏！！”“苏聿珩！！！苏聿珩！！”台下欢呼声，呐喊声一波接着一波。
“好的，我已经听到了一个名字，我就不给大家留悬念了，那么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苏聿珩为我们带来的全新自作曲《日落之后》！”
“什么？！苏苏又出新歌了！！！今晚是首唱！！！太幸福了！！！”
“啊啊啊啊啊啊，哥哥出新歌了！！！我的天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苏苏！苏苏！”
主持人下场，舞台灯光一暗，台下观众期待又紧张的等待着苏苏出现。
灯光亮起，台下掀起一波又一波的尖叫声，紫色的应援灯在台下不断摇晃着。灯光跟随苏苏走到舞台中央，美妙的歌声通过话筒飘扬在整个场馆内。
「……
失落的情绪将你包围
而我却无法给你安慰
但是那不是我本意
从那天过后
你说你想离开这里
那就趁现在忘掉过去
my bae和我一起
逃离这里在日落之后
只有你和我
……」
边清佳看着电视屏幕上苏苏的现场表演。曾经陪在身边的人如今成为了那个熠熠闪烁的大明星。
会有落差感吗？边清佳想，肯定会有的，虽然在四年前就已经知道他成为了歌手，但当站在他面前时，这样的落差感更强烈。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手机，是宁瑶发来的消息。
宁瑶：怎么样，面试顺利吗？
佳佳：应该还可以吧。
宁瑶：你看今晚的狂欢夜直播没？苏苏依旧稳定发挥啊啊啊啊啊！
佳佳：……
佳佳：你一定想不到我给谁化的妆……
宁瑶：谁啊？？
佳佳：苏聿珩。
宁瑶：？？？！！！什么？？我去！！！前夫哥！！
宁瑶：我说呢感觉今晚苏苏的妆发看起来不一样。
宁瑶：看到苏苏唱歌，我就想到大三那年苏苏的成名曲了……
佳佳：……
大三那年。
还在睡午觉的佳佳被宁瑶叫醒。“佳佳，佳佳！你快看！！你前夫哥红了！！！”
边清佳还没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看着手机里的内容，是苏聿珩参加校内十大歌手比赛的视频。
视频里，少年意气风发，手里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上，即使什么也不做，也足够吸引别人的目光。
“各位评审老师，观众们大家好，我是第9位选手，今天给大家带来我的自作曲《佳离》。希望大家喜欢。”
拨动琴弦，接入钢琴声，歌声缓缓道来，每一个节拍和音符都与歌声相配。
「……
过去的我们那样美好
我以为那会成为永远
可意外却比明天先来
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互相珍惜的曾经你忘了吗
我不想分离可命运不如我意
佳人离去从此没再联系
我不想这样
I just wanna you come back
baby我还在这里等你
……」
歌声结束，掌声响起。
边清佳顺手翻了翻下面的评论。
小鱼不吐泡泡：啊啊啊啊啊学长也太帅了吧！！谁来懂我一下！！
汉堡重度依赖：自作曲啊我的天，这歌看着像是写给前女友的吧？！
小猫喵喵叽：我发现了！佳离！前女友名字里有佳字！
泡泡是条小鱼：楼上我们名字好像。
边清佳关掉手机，还给宁瑶，起身，想去洗个冷水脸清醒一下。
宁瑶跟在她身后，“诶佳佳，这歌是写给你的吧？！分开这么久了还隔空表白呢。”
宁瑶低头翻看手机，“听说有经纪公司要和他签约，到时候成为大明星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你。”
边清佳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宁瑶，现在他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了，以后别提他了。”宁瑶手动闭嘴，不再提那个人。
边清佳看着屏幕前他的表演结束，没多久，化妆室的门开了。
苏苏和秦姐同时进来，“苏苏，我看这首歌粉丝反响不错，新专辑可以预热了。”秦姐说。
边清佳正收拾着化妆品，看见他们进来，礼貌叫了一声秦姐。秦姐点头嗯了一声。
“佳佳，我不是人吗？怎么不叫我。”苏聿珩脱着身上的耳返设备。边清佳并不理会，低头收拾东西。
“秦姐，在外面等我一下吧，我跟她聊一下。”
“OK的啊，差不多了就出来，等下还有团队聚餐。”秦姐推门而出。
苏聿珩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递到她面前。“加我私人微信。”
“不用了，如果有事的话，你找秦姐，秦姐会转达给我的。”边清佳始终没看他。
“快点，有些事情不方便给秦姐说。”没有其他解决办法，边清佳从口袋摸出手机，扫上，备注。
苏聿珩这边秒通过。“不许拉黑我，屏蔽我，我的消息都要回，知道吗？”苏聿珩看着她。
边清佳点点头，东西也差不多收拾好了。“走吧，聚餐。”他走到门口。
“我也要去吗？”边清佳问。
“当然啦佳佳，你现在是团队的一员了。”
*
黑色保姆车上，秦姐已坐在副驾驶了，苏苏和佳佳坐在后排。
秦姐看着手机屏幕，面带笑容。今晚热搜词条苏苏一人就占了五六条。
#苏聿珩日落之后
#苏苏神图
#苏苏新专辑
#……
“小佳，你做的妆发真不错，你看粉丝拍的图片。”秦姐把手机递到后排，两人的眼睛都看着这张图片。
“网友说，苏苏又出神图了，反响很不错呢。”秦姐说。
边清佳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抿嘴笑着，“没有没有秦姐，主要是…他底子好…”她偷偷看了苏苏一眼，刚好撞上了他的视线。
苏聿珩倏地笑了，视线移到车窗外。
“这一次活动刚好给新专辑预热了，苏苏你晚点就发条微博预告一下新专辑。”秦姐看着手里的评论说道。
饭后餐厅外，本来是大家一起在外面等着车来。秦姐因喝了点酒所以是她丈夫来接的。团队其他成员也结伴回家。就剩她一个人在外面站着。
此刻的江城进入秋天不久，夏天的炎热酷暑还未完全消散下去，但感知秋的能力，往往是树叶最有话语权。风一吹，就带动易飘落的树叶，在空中转几个弯才肯落地。
一辆连号五个8的黑色奔驰停在边清佳面前，摇下车窗，才看清驾驶位上是谁。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苏聿珩手扶方向盘，探着个脑袋。
“不用麻烦，我叫个车就行。”边清佳指着手机。
“上车，别让我说第三遍。而且这么晚了不好打车。”
她看着手里打车软件一直在寻找车源，况且这么晚了打车也不安全。最后她还是拉开车坐进去了。
“你家地址输一下。”边清佳哦了一声，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
汽车飞驰在公路上，而车内只有导航的声音。
路口碰到红绿灯，车子缓慢停下。苏聿珩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你一直在江城吗？”“不是，之前一直在南城，最近才搬来江城的。”
“我已经很久没回南城了。”他感叹着，眼前浮现种种曾经的画面。
“有时间的话就回去看看，南城现在变化挺大的。”她看向车窗外。
“那你愿意陪我一起回去吗。”苏聿珩看着她。边清佳刻意躲避他的视线，“到时候再说吧。”
绿灯亮起，提速飞驰。
小区楼下。
“你就住这种地方？”苏聿珩打量着眼前的小区。
“……我的工资能在江城租到这样的房子已经很不错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上去了。”她转身往楼道走去。
苏聿珩看着楼道亮起的灯光，直到看着她关上门。他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
苏苏：晚安，佳佳。
佳佳：……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