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金针渡劫
午时的阳光透过醉仙楼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季随风站在二楼雅间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半块虎符。符身上“景明元年”的铭文隔着布料传来细微的灼热感，仿佛在提醒他昨夜的发现。
“客官几位？”小二殷勤地迎上来。
“天字房。”季随风压低声音，“有姑娘约了金针茶。”
小二脸色骤变，腰弯得更低了：“大人这边请...”
穿过回廊时，季随风注意到今日醉仙楼异常热闹。二楼正厅摆了五桌宴席，十余名身着官服的男子正在推杯换盏。
其中礼部主事周显德——周显仁的胞弟，正举着酒杯高声吟诗，脖颈处隐约可见三道金色纹路。
“不对劲。”季随风暗自数了数在场官员，竟有七人是账册上记载的幻毒交易对象。他右手悄然按上腰间银针，左手推开天字房的门。
“砰！”
一支羽箭擦着他耳际钉入门框！慕容秋荻持剑立于窗前，面纱下的眸子泛着不正常的金色：“关门。”
季随风反手落闩的瞬间，正厅突然传来杯盏坠地的脆响。透过门缝，他看到周显德手中的酒杯摔得粉碎，酒液在地面腾起诡异的青烟。
“啊！！”一名官员突然抱住头颅惨叫，“幽冥...幽冥大人饶命...”
仿佛连锁反应，十余名官员同时抽搐起来。他们眼球迅速被金色占据，脖颈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动。最骇人的是，每个人后颈处都浮现出外圆内五芒的幽冥印记！
“被控制了。”慕容秋荻剑尖轻颤，“楼下还有二十个。”
季随风迅速扫视房间，目光停在桌上的茶具：“金针茶...是暗号？”
“是陷阱。“慕容秋荻突然挥剑劈向房梁，“出来！”
木屑纷飞中，三道黑影从天而降。为首之人戴着青铜面具，手中弯刀划出熟悉的弧光——正是鬼市逃走的西域商人！
但更令季随风震惊的是，商人露出的手腕上赫然也有三道金色纹路，与周显德如出一辙。
“百会穴。”季随风突然低喝，“刺百会穴可破控制！”
慕容秋荻剑势一变，秋水剑如游龙般刺向商人眉心。那人却诡异一笑，不避不闪，任由剑尖刺入印堂。
“铮！”
剑刃在触及皮肤的瞬间竟被弹开！商人额头的金色纹路组成一个完整的幽冥印，将剑气尽数反弹。慕容秋荻闷哼一声，虎口迸裂出血。
“不是百会...”季随风银针已出手，“是膻中穴！”
三枚银针呈品字形射向商人胸口。针尖触及衣料的刹那，商人突然暴退三步，从怀中掏出一个鎏金香炉。炉盖掀开的瞬间，数十只金色甲虫振翅飞出！
“闭气！”季随风扯下帐幔挥舞，同时甩出浸过药液的银针。针尖刺中甲虫时爆出青烟，虫子纷纷坠落，却在触地瞬间化作金色液体渗入地板。
正厅的惨叫声突然停止。季随风回头看去，只见那些被控制的官员齐刷刷转向天字房，眼球完全变成金色，嘴角咧到耳根，露出诡异的统一笑容。
“献祭...开始...”西域商人沙哑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
十余名官员同时扑来！他们的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却力大无穷。冲在最前的周显德一掌劈碎红木桌案，碎木如箭矢般射向季随风面门。
“惊鸿一式——破云！”
慕容秋荻的剑突然绽放刺目金光。她旋身挥剑的起手式与西域商人尸体上的致命伤完全吻合！剑气如虹贯穿三名官员胸膛，却在触及周显德时被一道无形屏障阻隔。
“没用的...”商人摇动香炉，“他们已是幽冥傀儡...”
季随风突然注意到每个官员耳后都闪着一点金光。他冒险贴近周显德，在对方利爪抓向自己咽喉的瞬间，银针精准刺入其耳后穴位。
“噗！”
一根三寸金针被生生顶出！周显德如遭雷击般僵住，眼中的金色如潮水褪去。他茫然地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突然跪地呕吐起来，吐出的黑水中蠕动着无数金色细虫。
“耳后翳风穴！”季随风高喊，“金针藏在这里！”
慕容秋荻闻言剑招突变。“惊鸿二式——逐月！”她身影如鬼魅般穿梭于官员之间，剑尖每次轻点都精准挑出一根金针。每根针尾都刻着西域文字，与鬼市账册上的记录完全一致。
西域商人见状怒吼一声，香炉中突然喷出浓稠的金雾。雾气所到之处，地板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季随风急退数步，后背却撞上一具冰冷的身体——不知何时，三名被控制的官员已堵住退路！
“惊鸿三式——坠星！”
慕容秋荻的剑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三道流光。
一剑贯穿商人手腕，香炉轰然坠地；一剑钉入地板，金色甲虫尽数化为脓血；最后一剑直取商人咽喉，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被突然出现的幽冥印挡住。
“没用的...”商人狞笑着撕开衣襟，胸口赫然嵌着半块虎符！“景明太子赐下的护身符...”
季随风如遭雷击。那虎符纹路与他怀中的半块完全吻合！电光火石间，他掏出自己的半块虎符对准商人。
“铮！”
两块虎符同时发出刺耳鸣响，商人胸口的符身剧烈震颤起来。慕容秋荻抓住破绽，秋水剑如惊雷般刺入商人膻中穴！
“啊！！”商人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他胸口虎符“咔“地裂开，无数金针从体内爆射而出。最骇人的是，那些针尾竟都刻着“景明”二字！
季随风扑过去接住坠落的半块虎符。当两块残符在他掌心相触的刹那，一道金光直冲屋顶，在空中映出一幅模糊的画卷——燃烧的宫殿前，一个与慕容秋荻容貌相同的女子正将虎符交给西域使者！
“这是...”慕容秋荻的剑“当啷”落地。
金光消散时，西域商人的尸体已化为血水，只剩一张人皮漂浮其中。血水上浮现出最后一行西域文字：
“双生花开，幽冥归来”
未等两人喘息，楼下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季随风透过栏杆缝隙看去，只见二十余名皇城司侍卫正列队上楼，每人腰间都悬着鎏金香炉。
“不是我们的人。”慕容秋荻捡起剑，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耳后...都有金针反光。”
季随风将两块虎符迅速收入怀中。符身相触的部分烫得惊人，仿佛在警告他们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他最后看了一眼西域商人留下的人皮——那上面残留的剑伤痕迹，与慕容秋荻“惊鸿三式“造成的伤口分毫不差。
“走密道。”慕容秋荻掀开墙角地毯，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县衙汇合。”
当季随风跃入密道的瞬间，他清晰地听到楼上传来周显德撕心裂肺的喊声：
“幽冥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