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章 矿洞杀局
青铜门在两人面前无声滑开,一股混杂着硫磺与腐肉的气味扑面而来。
季随风下意识捂住口鼻,火把的光亮照出门后景象——这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天然溶洞,洞顶垂落的钟乳石上挂满蛛网般的金线,每根金线末端都缀着枚三寸金针。
“别碰那些线。”季随风压低声音,“是机关。”
慕容秋荻的剑尖轻颤,她眼中的金色纹路比先前更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
洞壁上渗出的水珠在火把映照下呈现出不自然的淡金色,滴落地面时发出轻微的“嗤嗤“声,腐蚀出细小的凹坑。季随风蘸取一滴放在鼻尖,立刻闻到熟悉的甜腻气息——是高度浓缩的幻毒!
“捂住口鼻。”他取出浸过药液的帕子递给慕容秋荻,“空气里有毒。”
慕容秋荻没有接,她的瞳孔已经扩散到边缘,金色纹路如蛛网般覆盖了整个眼球:“你听...父亲在叫我...”
季随风刚要劝阻,脚下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他低头看去,一块刻着幽冥印的石板正缓缓下陷——
“轰!”
数十团幽绿色的磷火从洞壁孔洞中喷射而出!火焰在空中扭曲变形,竟组成一个个痛苦的人脸形状。最可怕的是,这些磷火并非随意飘散,而是像有意识般朝两人聚拢!
“退后!”季随风拽着慕容秋荻急退三步,同时从腰间皮囊掏出一包白色粉末。
粉末洒出的瞬间,磷火像是遇到天敌般骤然退散,在两人周围形成一圈安全地带。
“尸体防腐剂?”慕容秋荻的声音忽远忽近,“你随身带这个...”
“硝石、明矾和朱砂的混合物。”季随风不断撒出粉末,在磷火中开辟出一条小路,“能中和尸气,恰好克制磷火。”
随着深入,洞内的金线越来越密集,最终在尽头处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网中央悬挂着一具青铜棺椁,棺身上刻满西域文字与幽冥印图案。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棺椁下方堆着上百个骷髅头,每个天灵盖上都插着一根金针。
“绞车。”季随风突然指向角落。那里矗立着一台精密的青铜机械,齿轮组上沾着新鲜油渍,显然近期还在使用。
绞车连接的铁链直通地下,链节上满是暗红色的锈迹——那是长期运输某种腐蚀性物质留下的痕迹。
慕容秋荻突然踉跄了一下,她扶住洞壁的手掌被锋利的岩石割破。鲜血滴落的瞬间,洞内所有金针同时震颤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你的血...”季随风瞳孔骤缩,“能激活这些机关!”
话音未落,青铜棺椁的盖子突然滑开,一股浓稠的黑雾喷涌而出。雾中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每张脸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双生花开...幽冥归来...”
慕容秋荻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她手中的秋水剑突然调转方向,直指季随风咽喉!
“你杀了父亲!”她的声音变得嘶哑可怖,眼角泪痣渗出金色液体,“我要你偿命!”
季随风侧身避过致命一击,剑锋仍在他肩头划出一道血痕。更糟的是,他的血似乎进一步刺激了洞内机关——绞车突然自行运转起来,铁链哗啦啦地拽上来一个巨大的铁笼,笼中堆满贴着“甲字七库“封条的陶罐!
“慕容秋荻!”季随风险之又险地避开又一记杀招,“你中了幻毒!”
回答他的是更加凌厉的剑势。“惊鸿一式——破云!”慕容秋荻的剑气在狭小空间内爆开,将洞顶垂落的金针尽数震落。
数百根金针如雨般坠落,针尖上淬着的毒液在空气中划出淡金色轨迹。
季随风翻滚到绞车后方,从皮囊中取出最后一样工具——磁石与银针组成的简易罗盘。当慕容秋荻的剑再次劈来时,他将罗盘对准她眉心:“看看这是谁!”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慕容秋荻眉心的位置。
针尖反射的火光在她眼前形成一面光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季随风,而是一个与她容貌相同、唯独没有泪痣的女子!
“这是...”慕容秋荻的剑势一滞,“姐姐?”
季随风趁机欺身上前,三根银针精准刺入她后颈穴位。针尖触及皮肤的瞬间,慕容秋荻眼中的金色如潮水般褪去,她软绵绵地倒进季随风怀中。
“双生花...”季随风看向仍在运转的绞车,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他小心地将慕容秋荻安置在安全处,随后走向那台青铜机械。
绞车控制杆上刻着一行小字:“景明元年,拓跋氏造”。
季随风扳动控制杆,铁链再次哗啦啦作响,这次拽上来的是个精铁打造的箱子。箱锁处赫然是虎符形状的凹槽!
当他将两块虎符残片拼合放入凹槽时,箱盖“咔哒”一声弹开。
里面整齐码放着数十卷羊皮纸,最上面那卷展开后是一幅精细的地图——标注着从西域到洛阳的七条秘密路线,每条路线上都盖着“周显仁印”!
“运毒通道...”季随风的手指微微发抖。地图角落还画着两个女子肖像,一个眼角有泪痣,一个没有,下方标注:“双生容器”。
身后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季随风回头,看见慕容秋荻已经醒来,正用剑尖挑开那些陶罐的封口。每个罐子里都装满暗红色粉末,与柳依依指甲缝里的绒屑一模一样。
“阿芙蓉膏。”她的声音异常平静,“用波斯地毯的绒毛做吸附剂。”
她突然砸碎一个陶罐,粉末飞扬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二十年前,景明太子府燃起大火时,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正在将虎符交给西域使者!
“母亲...”慕容秋荻的泪珠滚落,在地面腐蚀出小小的金坑,“原来我也是容器...”
洞顶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碎石如雨般坠落。季随风抬头,看见磷火已经烧穿了防腐剂隔离带,正朝他们所在的位置蔓延!
“走!”他拽起慕容秋荻冲向出口。身后传来绞车崩塌的巨响,铁链断裂后,那个装满陶罐的铁笼重重砸在地上,数百斤阿芙蓉膏暴露在磷火中。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整个矿洞开始坍塌。
季随风护着慕容秋荻滚进一条侧道,堪堪避过砸落的巨石。当他们喘着粗气停下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圆形石室内,墙上刻满了景明太子的诗作。
“这是...”慕容秋荻抚过墙上一处新鲜的血手印,“周显仁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