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给勇者小姐上的第一堂课
“......因此，风流方向也极其怪异——冷风往高处走，热风往下沉，就像气流整个被反过来拉扯，完全违反自然定律。”
玛雷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通，从元素流转讲到气象模型，从术式结构扯到魔力干预机制，嘴里都快飙出火花了。
维塔一开始还能跟上几句，越听越觉得暴风雪下在了耳朵里，“一头雾水”终于具象化到了脸上。
她眉头一抽：“说重点。”
玛雷长叹一口气，做出一副“果然是新手勇者”的无奈表情。
“你这个家伙，需要补课的地方还真是马达马达达内。”
维塔越来越想杀人了，正好此处没有目击者。
只见少年法师轻巧一笑，摇了摇头，绕着手指对维塔进行教学：“听好了，正常情况下，冷空气因为密度大会下沉，热空气则会上升，这是自然界的基本气流逻辑。而现在的现象，风向倒置、水元素聚集错位，这种事只可能是人为干预！”
“……”维塔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懂的话，不妨自己感受一下。”玛雷顿了顿，摊开手，“你也有魔法天赋，尝试一下也不会掉块肉。”
维塔冷哼一声，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闭上眼照做，试着用心神触及四周的魔力流动。
她虽然没有玛雷那般敏锐的魔力感知能力，但仍能察觉到，如他所说，冷风中确实弥漫着一种不协调感，充斥着与寻常截然不同的紊乱。
“确实有些不对……”她睁眼，“不过……感应这种事，本来也不太难，而且未必准确，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玛雷挑了挑眉，显然不打算戳穿她嘴硬的模样，只轻描淡写道：“行行行，你要是想直接知道结论，那我告诉你就是了。”
“嗯，你说吧。”
“这附近的气候变化，绝不是自然偶发的。这种结构和流动方式，很像是一种高级的、回环式的气象法阵。”
“是什么气象法阵？怎么解除？”
“不知道。”少年法师轻飘飘道，“我在任何典籍里都没见过这种术式组合，大概率是谁人原创的。无论如何，这天气异象绝对是人为构建的没跑了。”
“......那你说了一大堆不等于没说吗？！”
即便是一贯面如冰霜的少女杀手，和玛雷待久了，语气也不由得暴躁起来。
“所以才说你太嫩了嘛！”玛雷嘲讽一笑，指尖在空气中勾勒出一道元素微光，“结果或许一样，但重点，从来都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他转头看向维塔，神情少见地认真，
“魔法并不是单纯的咏唱与释放，也不像圣光一样靠意志堆砌出的奇迹，而是一种通过与元素之间的交流，对世界运行规律的精细干涉。”
“当你面对一个术式、一个异象、或一个看似无解的魔法结构时，如果你只想着结果，那你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它。你或许能拆掉它一次，但无法在第二次面对不同术式时判断异同。”
“无论是魔法师还是武者，殊途同归，入门第一步要做的，不是‘知道怎么做’，而是‘知道它为什么会这么做’！”
维塔正听得入神，身为讲师的玛雷却在此处顿了顿，手中那缕元素光线化作一道回环，精确缠绕成一个小型术阵的简化模型。
“我们通过分析法阵的构成原理，理解它的锚点逻辑、元素分配、流动路径，从而推导出最适合的破解方式，甚至反向操控——这才是破解术式真正的根本。”
他嘴角一扬，语气轻快地落下最后一句：
“这，就是大贤者教授的第一课——理性思维的艺术——我的勇者小姐。”
玛雷这番又啰嗦又自鸣得意的讲解结束，鼻子都要翘上天去，维塔才反应过来，他才不是好心讲解。
——这家伙，明摆着是在炫耀学识吧！！！
只是虽然少年居心不良，但他说话时眼神专注，语气从容，少了平时的贫嘴和吊儿郎当，反而有种让人不由自主想听下去的力量。
......他一定很喜欢魔法。
维塔叹了口气，望着玛雷指尖构建的简化术阵，眸中的不屑慢慢消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沿途那些法阵节点的分布、她方才感受到的风流结构、冷气的不自然流动……
——不是感知不敏锐，而是……探查的方向错了？
她闭上眼，第一次没有依靠战斗直觉，而是试着调动感知，像玛雷说的那样，不去关注异常是否“存在”，而是从纯粹客观的角度，去探查这些异常的源头，去思考它们“为何存在”。
风在她周围流动。
残留的术式在某处轻轻震荡。
那些被她过去忽略的微妙变化，此刻在意识中慢慢浮现出形状。
她睁开眼，轻轻皱眉，不耐地说了一句：
“……啰嗦死了。”
嘴上如此说着，她却抬起手，指向密林更深处。
“那里……不对劲。”
两人沿着林间曲折的小径一路向她所指的位置接近，越走越高，风雪越发狂暴。
周围的温度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压低，寒气不断像活物一样往皮肤下钻。
玛雷也不完全依赖维塔的感知，他时不时停下脚步，抬手在空气中划动几道光痕，尝试捕捉残留的魔力轨迹。
“这里。”
他低声开口，目光落在一棵覆盖着冰霜的树木根部。
维塔立刻蹲下：“这里有什么？”
再定睛一看，地面上仅仅是一块自然结霜的石头。
......尼玛，就这，不是在逗我吧？
只是玛雷的魔力感知不可能出错，那石头正的确在散发着某种扭曲的波动。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这就是术式锚点，真是好久没见过了。”玛雷轻声道。
“哈？”
维塔睁大了眼睛。
——啥、啥玩意？
是没听过的名词。
“‘术式锚点’，是用于构建气象法阵的外围节点。法阵以这些锚点为基，调配元素流向……”
说着，玛雷指了指上方风流湍急的方向，“越靠近山顶，这种锚点应该越密集才是，说明我们逐渐靠近了核心区域。”
维塔将信将疑，伸手去碰那块石头，却猛地感到一股刺痛般的魔力涌入指尖。
刹那间，她脸色微变：“干扰术？”
“没错。”玛雷点头，“借由术式锚点织就的‘干扰阵法’，比单纯的干扰阵更加复杂——专门针对感知型术式的屏蔽手段，会扭曲魔法师对法力轨迹的判断，隐藏核心区域的具体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