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转交虎符
看着秦煌然眼中的抗拒和诧异，顾宛仍旧是那副可怜委屈的样子。
她很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现下腹痛还能忍受，就证明情况没有所想象的糟糕，即便太医给她用了药。
至少在青楼的时候，她听到那些女子们所言是如此的。
秦煌然显然不满意她的这个要求，刚想要开口回绝，就见太监匆忙走了过来。
“皇上……”
太监余光看了一眼顾宛，而后附在秦煌然耳边小声开口。
“皇上，昨日临城处发生了一些动乱，经探查后确定，是摄政王所残留的一些势力……”
秦煌然在听闻这话的一瞬间，有种被人捏住了七寸的感觉。
如果顾宛这边平安也就罢了，可但凡出现端倪，死牢中那疯子会做出什么，谁也不敢料定。
“爱卿觉得，顾姑娘的情况如何？”
一听这话，顾宛立刻将脸转向床内，刻意闭住气息。
果然下一秒，就听太医长叹一口气。
“如若此时让姑娘见见世子的话，会使得她心绪稳定，生产也会安全一些。”
又在太医这里听到了不想听的答案，秦煌然的脸色更为难看，却也无可奈何，对着身边的太监扬了扬下巴。
而此时，在死牢之中。
郑寰绎正坐在僵硬的床榻上，后脑靠着石壁。
倘若不是周遭的环境和身上的镣铐，无人会认为他是个即将判刑的死囚。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沉寂，他眉头轻蹙，有些不耐的睁开眼。
那鹰一般的眸子扫过牢门前，看着那驻足的人影。
“公公前来，是皇上又下了什么新指令？”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好似什么刀剑一般，削弱着对方的胆识。
这近身太监拿着拂尘的手一抖，又往前凑了几步。
“世子爷，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听到这话，郑寰绎眉眼一抬，那张消瘦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的情绪。
宫里有谁在，他清楚得很。
“世子爷，顾宛姑娘一直在宫中待产，只是她身子孱弱，怕是要早产，现下情况不太妙，想着见您一面。”
这公公刺耳的声音，落在郑寰绎的耳朵里，让他喉咙溢出一声轻笑。
来的还真及时。
他慢悠悠的从塌上起身，缓步走到牢门前。
手指敲了敲门锁，在死牢中发出闷响声。
片刻后，坐在马车里。
听着车轮轧过石板的声音，郑寰绎闭目养神，任凭镣铐磨出新的伤痕。
顾宛数月前被带走进宫，他便知晓情况。
数月以来，他的人也断断续续递来一些消息。
今日这一遭，也是在他预料之中的。
随着太监，走进顾宛住的偏殿。
郑寰绎走进门，一股血腥味道就冲了进来。
秦煌然此时坐在外室的正位上，淑妃则坐在一旁，垂头无声。
听见镣铐的声音，秦煌然缓缓睁开眼，就见郑寰绎刀削似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那黝黑的眸子就像是死海一般，也让人探究不清，不敢直视。
“皇上……”
郑寰绎稍稍点头，甚至晃了晃双手，示意因镣铐的原因无法行礼。
秦煌然才刚刚登机不久，这龙椅还没坐稳，哪里能生出与郑寰绎对抗的气场。
他虽是心中有气，但这会儿也只能打个含糊。
“进去瞧瞧吧。”
秦煌然表现的越是宽厚，郑寰绎的脸色就愈发阴暗。
他转头步入内室，看着床榻上躺的女子，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触动了一下似的。
要说情愫，他们之间可以忽略不提。
但那隆起的肚子明明是在告诉他，数月前，两个人发生过什么。
在那死牢中的肌肤相贴、耳畔厮膜，他不是没有想念过。
“世子……”
看着阔别近七月的男子走到面前，顾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坚持了这么久，她早已经没有多少力气。
“世子消瘦了许多。”
“省省力气……”
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郑寰绎垂头看着自身的污浊，却仍旧靠了上去。
太医和助产嬷嬷这会儿正在旁边商议着，瞧见这一幕，两人有些尴尬的不知是离开还是留下。
顾宛深深地看了一眼郑寰绎，才扭头看向太医。
“劳烦您，我，我想同世子说两句话，可否耽搁一会儿？”
“毕竟这次要是不顺意的话，我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嬷嬷也念在顾宛是个苦命人，点头离开。
倒是太医稍稍侧过身，对着郑寰绎轻施一礼，小声开口。
“姑娘无碍，世子不必过虑，只是不要耽搁太久才是。”
话音落下，太医退到外室调配药物，也是帮忙盯着动静。
周身的一切杂音似乎都被屏蔽掉，顾宛重新调整呼吸，顺势抓住了郑寰绎的手腕。
虽是冰冷，却那么熟悉。
在皮肤触碰到的一瞬间，两人的呼吸和神情都有了细微的变化，又被彼此看在眼中。
这样细密的亲昵，让顾宛轻轻笑了笑。
“怎么回事……”
郑寰绎压下声音，却见这女子摇了摇头。
她余光看向旁边，手却探入到衣襟前，有什么东西被她扣在掌中，接着又握住了面前这只大手。
坚硬却温热的质感，让郑寰绎的身子一僵，迅速将掌中的东西收在了怀中。
这是他的虎符。
当初周公公命人搜寻死牢，查找虎符的时候，他趁着顾宛坐在面前求饶之时，将虎符交给了她。
当时为保周全，此举已是最佳上策，如今看来倒是对了。
“所以今日之事，是意外还是……”
郑寰绎俯下身，视线刮过顾宛的脸颊。
可他这问询还未曾说完，就见顾宛的指尖轻轻滑动，划过他手中的纹理。
“这孩子诞下后，奴婢不清楚还能否有机会见到世子。”
“无论是什么缘由，当下见到就好。”
后半句话在说出的时候，甚至只有气音。
顾宛的体力已经耗尽了七七八八。
一旁的接生嬷嬷与太医立刻赶了过来，郑寰绎则是被引到外室。
接下来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整个殿内只剩下顾宛的叫声。
郑寰绎被赐落座，他拿起茶盏浅喝一口。
镣铐伴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碰撞声，让秦煌然的脑子嗡嗡作响，手掌扣住桌面，却也知道不能轻易发难。
淑妃更是如坐针毡，不停的拿着帕子，擦拭脸上的冷汗。
要是顾宛今日母子无恙还好，如若不然，她怕是会被这修罗给活生生的撕了……
想到郑寰绎的狠厉手段，她不禁抖了一下身子，紧跟着就被一狠厉的目光给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