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究竟是什么货色
顾宛瘫坐在地上，掌心拂过衣襟，轻轻打理了一下。
可听到这话，她猛地一抬头，下一秒钟，就被两个精壮的侍从从地上拉扯起来，拖拽到监牢外面的木桌子上。
借着幽暗的灯光，她看着床榻上的男人缓缓睁眼，眸子深邃的让她看得有些不真切。
“公公，公公还请您三思！”
她双臂被压在桌子上，双腿垂下挣扎着。
目光转向周公公，眼神里面充斥着慌乱。
“公公您耳聪目明，必然知晓贱奴的肚子里怀了世子的血肉，连宫中的贵人都会日日送来补品。”
“贱奴的命倒是不值钱，可这子嗣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您因我而受责才真是不值当。”
周公公原本站在牢房的门口处，观察郑寰绎的动静。
可听到这话，他欠身走到顾宛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张因恐惧而变得苍白的脸蛋儿。
“啧啧，补品日日吃着，这肚子里的娃娃还不足一月，还不至于忧心。”
“不过保险起见，你们的确应该小心点儿。”
周公公柔声开口，指尖点了点站在旁边，垂涎欲滴的侍从。
“听见了？”
侍从们忌惮顾宛是郑寰绎的人，可美人在前又有周公公担保，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
一个个卸了腰间的长剑，准备解开腰带。
可紧跟着下一秒钟，重重的镣铐声砸向地面，惊得几人双腿一软。
顾宛角原本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眼角有点点湿润。
她顺着几个人中间的缝隙，看到了郑寰绎那张愠怒的脸。
“当真是聒噪。”
郑寰绎从喉咙中呛出这几个字，他双脚踩着地上的锁链，摩擦声让牢内的众人都泛起鸡皮疙瘩。
“平时这个时辰，本世子早已休息，怎么？今日你们是想扰了我的清梦？”
饶是周公公背后有靠山，但也不敢真的跟郑寰绎当面撕破脸。
他赔罪似的一笑，又是一副奴才样。
“世子爷，奴才哪有那个胆量。”
“只是奴才奉命搜寻虎符，要是带着这些兄弟们无功而返的话，吃苦头的可是他们，那怎么着也应该让他们吃点甜的啊，您说是吧？”
在周公公垂头的一瞬间，郑寰绎弯腰捡起地上的锁链，在掌中掂量了几下。
他的眼神自顾宛的身上快速掠过，将肩膀抵靠在监牢的木桩子上。
“这死牢内见方大小，你们可要好生搜一搜，别错过了一寸一角。”
见郑寰绎松口，周公公暗自松了一口气，一甩拂尘，几个侍从立刻涌进牢中。
地面的杂草、榻上的软枕床铺一一翻找。
而趁着此时，顾宛从长桌上翻身缓缓的站起，双脚好似还浮在半空中，轻轻发抖。
郑寰绎见此微微蹙眉，喉咙不自觉的抖动一下，却见这女子抱紧手臂，目光徒然转了过来。
烛光之下，她的睫毛轻颤着，眼中有流光闪动，像是在肯定的回答着什么。
翻找的响动声终于结束，郑寰绎将掌中的锁链随手一扔，砸在一个侍从的小腿上，疼的这人闷哼一声。
他这般无言的表示自己不满，让周公公干笑了一声。
“还望世子莫要怪罪，奴才也是听命行事，此次搜查过了，那你我二人今夜也都能安枕了。”
“是么……”
像是听到个笑话一般，郑寰绎坐在侍从重新铺好的床榻上，瞥了一眼周公公。
“我已经关押在死牢之中，安枕之日屈指可数。”
“只是我算不定，如今身为红人的周公公，安枕的日子可否能比我长久一些。”
看着周公公的面容变得狰狞，郑寰绎轻挑嘴角，露出嗜血的笑。
“多谢世子惦念，奴才这日子过得可快活。”
周公公咬着牙撂下这句话，转身看着站在门口，仍旧瑟瑟发抖的顾宛。
“知道你这贱婢在囚牢之中呆久了，那今儿就换个地方住。”
原本准备躺下的郑寰绎，在听到这话之时，身子骤然一僵。
他闭着眼睛，将后脑抵在墙壁上，听着一个踉跄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直至周身彻底安静下来，他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那一贯冷漠的眸子里，多出几分担忧。
他预料到顾宛出逃不会顺利，但他没有算，准宫中的人要将他们二人就此分割开……
而另外一边，被推拉着走出大狱的顾宛，看着面前停着的轿撵。
她压下心中的困惑，眼睛湿漉漉的看向周公公。
“公公，您，您这是要带奴婢去哪儿？”
顾宛声音轻柔的，好似能被风吹的割裂开。
周公公指甲捏住她的下巴，啧啧一笑。
“牢记自己的身份，不该问的别问，别以为你怀有世子的骨肉，咱家就真的不敢动你。”
“来人！”
周公公拍了拍顾宛的脸颊，转身上了另外一辆轿辇。
他的徒弟则拿出一个头套，盖在顾宛的头上，将其架着上了另外一辆轿撵。
马车轧过平坦的砖石，一颤一颤的，让坐在轿子里面的顾宛甚至不敢放肆的呼吸。
她身处在一片黑暗中，闭着眼睛，脑子却清醒的很。
事情都已到这个地步，既来之则安之。
至少，她的性命是保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轿辇终于停下。
顾宛被人带进一间屋子，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香气。
“安安分分的待在这里，吃喝管饱，招子放亮一些。”
一个陌生的声音，让顾宛皱紧眉头，她听着房门被重重关响，才将头套赶忙摘下。
而身处的环境，却让她有些诧异，并非是想象之中阴冷的小柴房，而是一个十分规整的房间。
虽然算不得奢华，却干净整洁。
顾宛伸手碰触了一下领口，确认物件儿还在，她松了一口气。
走到门前轻轻推了推，不意外的，房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这种情况反倒是少了一些挣扎。
顾宛拿起桌上的杯盏喝了一口温茶，润了润干涩的嘴角。
甚至来不及躺下，靠着软塌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是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的。
“开门！本公主倒是要瞧一瞧！那女人究竟是什么货色！究竟是什么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