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禁足于宫中
太医闻讯赶到，顾宛已然躺在了床榻上。
正如她想的一样，秦溱在每日给她送来的汤药里面，加入了一定的滑胎药。
这件事情无需搜查，秦煌然就在眼前，他看到了事情的全部过程。
送药的侍女这会儿跪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
太医亲自熬煮了药，顾宛赶忙喝了下去。
而就在此时，被秦煌然传召的秦溱也赶了进来。
“妹妹见过皇兄，不知皇兄突然急召我过来，是所为何事？”
秦溱已然没有平日的嚣张跋扈，她此时行了大礼，双手勾扯着手帕，像是要将其撕碎成布一样。
顾宛将最后一口汤药咽下去，用手指指腹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湿润。
她瞄了一眼秦溱，便立刻闭上了眼睛。
而秦煌然则是坐着软榻，双手搭在膝盖上，目光从顾宛的脸上划过，最终看向秦溱。
“这侍女，是不是你的人？是你命她每日给顾宛送汤药的？”
秦溱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而事实，竟然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为了安抚朝臣们，也为了让他们闭嘴，她知道秦煌然平日是不会过来找顾宛的。
怎么今日，就这么巧？
她察觉到不对劲，却没有丝毫证据。
“还请皇兄恕罪！只是，像顾宛这般低贱卑微的人，她原本应该被发卖被处刑的！她又怎么配怀上世子的骨肉！”
“妹妹只怕这孩子诞下来之后，朝臣会加以讥讽，会对我朝不利，会对您不利！”
秦溱惶恐着说出已经准备好的话，可她这一抬头，碰触到的却是秦煌然冰冷的目光。
“妹妹，你是忘了你我二人一同长大的吗？你心中想的什么，觉得为兄不知道？”
“什么我朝名声！你不过是惦记的郑寰绎，从而嫉妒顾宛罢了！”
秦煌然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开口。
他猛地下了软榻，暴躁的在内室转了一圈。
一是气自己的亲生妹妹，竟如此荒唐糊涂，好险坏了他的大计！
二来更是可惜，他没有看到顾宛的起舞。
那长裙此时就摆在一旁，像是在嘲弄着他的期待。
“皇兄，皇兄您知道妹妹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并没有想要阻碍您的意思，我只是……”
“闭嘴！”
不想再听秦溱这般狡辩，秦煌然走到床榻前，看着闭眼假寐的顾宛，冷声开口。
“她的情况怎么样？”
太医此时收了帕子，起身轻叹一口气。
“回皇上的话，顾姑娘前些日子就已经有过一次腹痛，这一次情况加剧。”
“虽然腹中的孩子无恙，但脉象却有些浮动，倘若之后再有什么异动，这孩子就必定保不住了。”
听到这话，顾宛下意识的抓紧床被，另一只手捂住小腹。
秦煌然更是呼吸急促几分，怒火中烧。
“来人！”
他突然猛喝一声，让屋内的众人都不禁一抖。
“将公主押下去，禁足于宫中！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出入半步！”
秦溱从小就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何曾受过这般委屈，顿时哭了出来。
想要扣住秦煌然的大腿求饶，但侍卫更快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臂。
“还请公主不要挣扎，免得伤了您自己。”
侍卫小心的开口，可动作上却没有丝毫含糊，将人拖拽了出去。
听着叫嚷的声音愈发远离，顾宛才缓缓的睁开眼。
而她入眼的，则是秦煌然的那张脸。
“还请皇上恕罪……”
努力压下心中的厌恶，顾宛的声音小的犹如蚊子一般。
她原本红艳的嘴唇，此时也干涩无比，没有色彩。
“你何罪之有？”
显然没料到顾宛会说这话，秦煌然皱紧眉头，身子又往前探了几寸。
“奴婢自知身份卑贱，世子身份何其尊贵，公主为其怨恨于奴婢，也是理所应当。”
“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惹得您与公主兄妹反目，自然该是千刀万剐了。”
顾宛本能的想要往床榻里面靠近，但又怕这举动过于明显，招来更大的祸端。
她只能用手指，死死抓住衣裳的布料，才能避免泄露出真实的想法。
“你不必多想，这件事情到底是公主的不对。”
顾宛这般讨饶，更是让秦煌然生出几分爱怜。
“一会儿，朕便会安排侍女进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一直到你生产结束。”
“至少余下的日子，你不必担心有人来害你。”
虽然不想承认，但顾宛在听到这保证后，的确松了一口气。
毕竟当下，她与皇帝是利益捆绑的关系。
为了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人的确会护她的周全……
秦煌然并没有在此多留，安排了侍女又嘱咐了太医送药后，便起身离开。
屋内此时所残余的，都是药汤的苦涩味道。
顾宛缓缓坐起身，就见一侍女走了过来。
“姑娘有什么吩咐？”
眼前的姑娘年纪尚小，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褪去似的，眼睛不大却很是灵动。
大抵是看着有眼缘，顾宛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稍稍歪头。
“你叫什么？”
“回姑娘的话，奴婢名为竹青，是皇上安排来伺候您的。”
大抵是许久未曾跟正常的人交谈了，顾宛动了动嘴巴，好半天才苦笑了一声。
“我并非什么尊贵身份，同样也是奴婢，你在我面前不必这样自称，这几个月倒是麻烦你了。”
“将屋内的窗户都打开吧，散散药气。”
顾宛说着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床被。
可一回头，却见竹青仍旧站在原地，有些发愣。
“怎么了？”
顾宛有些莫名，就见这小姑娘回过神，赶忙一弯腰，像是做错了什么大事。
“还请姑娘恕罪！”
“奴婢自小便做伺候人的活，还从未见到过哪个主子会这样好生相待，好好说话的，所以一时间有些，有些……”
竹青说着话，脸颊开始泛红，直至脖颈。
这模样，让顾宛想到了先前在青楼遇到的几个，都是被养父卖去赚钱的小姑娘。
她拉住竹青的手，轻轻晃了晃。
“虽是伺候人，但骨子里切勿自轻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