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金融家的荒诞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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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44. 荒岛演练劫法场

陈莲香是新人,只认识叔叔和王春明,别的人她也不认识。有些人就算以前认识,现在也不敢认,不知道对方是否可靠。很多同志被抓被杀,为革命献出生命。

陈莲香受叔叔陈升卿的影响很大,只要有一丝希望都想将人救出来。

她知道此事很危险,很可能因此丧命。

她自己丧命倒不怕,但不想连累别人。

这天晚上,她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她去报社请了几天假,然后去见张明澈,心中很是不安,说道:“我昨晚想了许久,觉得救人很危险,成功率不高。龙华附近有驻军,只要枪一响,那些人很快就到,不会超过一刻钟。一刻钟时间太短了,我们就算将人救出来,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张明澈道:“别急。今天我们先去踩点,看看地形和逃走路线。”

他开车带上陈莲香,前往龙华考察地形。

一个小时后,他又开车抵达“陆家渡”。

这片江滩已经被他买下来,码头和房屋正在建造中。

江边停着一艘小型低速柴油机船。

(1892年,德国人狄塞尔发明柴油机,20世纪初应用于船上。1932年,中国第一台自主生产的柴油机面世。)

陈莲香跟着张明澈上船,发现这艘船约有二十多米长,前头是驾驶室,后面是船舱。船上空无一人。

张明澈亲自开船,沿着黄浦江,顺流而下。

陈莲香站在他身边,说道:“没想到你还会开船,这船是你租来的?”

张明澈道:“我通过商行购买的,主要用于短途运输。远洋船停在东海。我有一些特殊的进口物资,不能经过海关,要亲自去海上将货物运回来。”

老实讲,这属于走私的范畴,应该受严厉打击。但在民国年间,走私的概念没那么强。要知道西方列强的船,在长江横冲直撞都没人管。

张明澈开船来到东海,找个无人的小岛,抛锚上岸。

他取出机枪和两箱子弹,道:“我有不少枪弹,你可以随意射击,不必担心浪费。”

陈莲香问:“这些枪弹是从哪里弄来的?”

张明澈道:“上次我帮你完成任务,特意留下一些武器。后来我又弄到一些枪支,目前有轻机枪、步枪、手枪、狙击枪,甚至还有两挺重机枪。可以装备一个连队。”

他只能往少里说。其实他手里有轻机枪400挺,足以装备一个团。除了轻机枪来自于天津兵工厂,其余型号的枪支都是从虹口倭军部队偷来的。

1934年,倭人在上海有大量驻屯军。

早在1932年的淞沪抗战期间,倭人动用的总兵力接近7万,飞机150余架,航空母舰3艘,战舰30余艘。后来中日双方签订《停战协定》,倭人仍保留租界驻兵权,而国人却不得驻军上海,只能留有警察和保安队。

问题是,单凭张明澈一个人,怎么从倭人军队中,将枪械偷出来呢?

因为张明澈精通英语和日语,他悄悄俘获一名倭人少佐,问清此人的番号,剥了衣服,扮成此人的样子,潜入军营,窃取军用物资,整个过程并不难。

他算是艺高人胆大,即便被对方发现,只要不陷入重围,也可以逃出去。

当着陈莲香的面,这些事他都没有仔细交代。

说实话,他一个人也能将陈升卿救出来,但不能锦衣夜行,如果陈莲香不介入,怎会知道其中的凶险?若不经历凶险,怎能了解他的付出?怎能消解两人之间的隔阂?

张明澈取出枪支弹药,和陈莲香一起练习射击。

此前他已经做过研究,知道怎么操作这些枪械,掌握了理论知识,但在实践方面还有欠缺。

陈莲香需要掌握机枪扫射。

机枪这种东西,不需要太精准,主要是火力压制。

张明澈拿出来的机枪有两种,一种是国产捷克式轻机枪,每分钟射出60发子弹;还有一种倭产九二式重机枪。这款重机枪由南部麒次郎设计,使用7.7×58毫米有坂子弹,重约55.3公斤(包括三脚架),全长1156毫米,射速每分钟400-450发。

对于陈莲香来说,55.3公斤的重机枪不好操控,但若提前布置好,它的威力是轻机枪的许多倍。

陈莲香一面练习射击,一面在心里想着:“我一个文文静静的姑娘,怎么一不小心,竟然走到这一步?我学会操控重机枪,真要用它来杀人吗?我忍心看着人倒在血泊中?哪怕对方是敌人,那也是活生生的啊。”

对于接下来的行动,她心里有些抵触,可为了救出叔叔,只能咬紧牙关往前走。

她感到心里难过:“若非迫于无奈,谁愿意成为刽子手?”

每个刽子手,初次杀人之前,都有沉重的心理,杀人后则会做噩梦。

陈莲香是年轻姑娘,虽然是大赤党员,但要过这一关,也不容易。

她跟张明澈不一样,失去了前世的记忆。即便恢复记忆,也无法一瞬间成为杀人狂。

她第一世生长于和平年代,才二十多岁便因病去世;第二世是苍兰国的公主,虽然走上修真路,成了金丹真人,却因为背后有家族支持,很少出手杀人夺宝。

而张明澈则不一样。他第一世活到寿终,在金融业杀伐果断,虽没有直接害人性命,但也造成别人倾家荡产;他第二世修成元婴真君,为了快速进阶,杀人夺宝很稀松,死在他手下的人不知凡几。

当然,张明澈也不是疯子,他有心理底线,能不杀人尽可能不杀。

他想让陈莲香经历痛苦的选择,痛苦是走向成熟的磨炼过程,是深刻了解岁月峥嵘和人世沧桑的必经之路。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革命需要流血牺牲。

越是经历生死,越能理解生命的珍贵。

就像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晚年不愿提起战争经历。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们记不清打了多少仗,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一张张消失在战斗中的笑脸。

就像刘帅晚年回忆:“每次打仗前,我都睡不好。到现在我都能看到那条血肉模糊的路。敌人也一样,也是我们的同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