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 不欢而散的寻亲
又过几天，张青雨和胡杏儿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登门拜访陈家。
陈家位于跑马场附近的一处幽静巷弄中，院中种着一株桂花树，枝叶繁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
黄英，陈家的女主人，在厅堂中备好茶水，见张青雨夫妇到来，连忙起身相迎。
黄英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她的身旁站着一双儿女，儿子不满十岁，眉目清秀，神情腼腆；女儿陈莲香站在母亲身后，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显得端庄而安静。
张青雨和胡杏儿将礼物放在桌上，寒暄几句后，便直奔主题。
胡杏儿从怀中取出一份庚帖，笑着说道：“黄姐姐，这是当年换的庚帖，您看看，若是合适，就把孩子们的婚事定下来。”
黄英接过庚帖，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没有否认婚约的存在，但也没立即答应这门婚事，只是委婉地说道：“莲香年纪尚小，性子还未定下来，我看不如多等两年，等孩子们都大些了，再议也不迟。”
她的语气温和，话中的推脱之意却显而易见。
张青雨和胡杏儿对视一眼，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因为初次登门不好强求，只能点头附和。
然而，站在一旁的陈莲香却忍不住了。她抬起头，美丽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倔强，眼中闪烁着羞恼的光芒。她的皮肤白皙如玉，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唇色如樱，整个人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既有少女的娇嫩，又有不容忽视的锋芒。
“这门婚约不算数！”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带着青春的叛逆和对自由的渴望，“谁订的亲事您找谁去！我反正是不嫁的！”
她的声音在厅堂中回荡，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黄英的脸色瞬间变了，急忙伸手捂住女儿的嘴，低声斥责道：“在长辈面前，别胡说八道！”
她的语气中，带着对传统的尊重，和对女儿未来的担忧。
但陈莲香却不为所动。她挣脱母亲的手，倔强地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张青雨和胡杏儿，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胡杏儿听到陈莲香的话后，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怒气。
她心想：“这门亲事是两家老爷子共同订下的，如今陈老爷子已经去世，如果说谁订的亲找谁，那不是在诅咒人早死吗？”
她的脸色微微沉下来，但碍于情面，没当场发作。
其实，陈莲香还是个小姑娘，压根儿没想那么多，也不是故意诅咒人，只是不认可这件婚事。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女，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爱情的幻想。她的世界是色彩斑斓的，是自由自在的，不愿被家族婚约所束缚。
在她的心里，爱情是心与心的交流，而不是家族间的交易。她不愿意在没有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就被推进一段婚姻。她渴望纯粹的感情，两个人彼此欣赏、彼此理解的美好，而不是被安排好的命运。
黄英，作为母亲，理解女儿的心情，但也深知家族责任和社会传统。她希望女儿能够理解家族的苦衷，但也不愿意强迫女儿接受不情愿的婚姻。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既希望女儿幸福，又不愿意违约。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对陈莲香说道：“莲香，别任性，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陈莲香却倔强地摇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但语气依然坚定：“娘，我不想嫁给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
厅堂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而凝重。
张青雨和胡杏儿见事情无法谈拢，只能起身告辞。
黄英将他们送到门口，脸上带着歉意，低声说道：“两位别往心里去，莲香年纪小，不懂事，等她再大些，或许就明白了。”
张青雨和胡杏儿勉强笑了笑，点头道：“无妨，无妨，孩子们的事，急不得。”
离开陈家后，胡杏儿的脸色依然有些阴沉。她低声对张青雨说道：“这陈家姑娘，性子也太倔了。咱们明澈哪里配不上她？”
张青雨摇了摇头，叹道：“罢了，孩子们的事，强求不得。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两人怅然而归，心中充满了无奈。
而此时的陈莲香，站在院中的桂花树下，望着远去的张青雨夫妇，心中却感到一阵轻松。她抬头望向天空，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眼中的坚定与希望。她坚定的认为，自己的未来，应该由自己来决定。
归来后，张青雨劝儿子：“要不然，这门亲事算了？自从你弄来翡翠原石，我们的家境逐渐改善。你这孩子，长相英俊，又很能干，想娶媳妇还不容易！上海滩这么大，好姑娘遍地都是！”
胡杏儿道：“回头让你几个姐姐帮忙，给你安排相亲对象！每个月相几回亲，很快便能找到合适的人儿。”
张青雨笑道：“他还用得着相亲？你别忘了，他是大佬张仁奎的开山弟子之一！青帮几十万人，实力遍布江浙沪。只要放出风声，会有许多媒婆，带着姑娘的照片找上门。”
胡杏儿道：“咦？加入青帮，还有这种好事？”
张青雨笑道：“那是自然，咱儿子在青帮辈份不低。”
虽然儿子才加入青帮不久，但张青雨已经体会到其中的好处。以前珠宝店隔三差五会有人找麻烦，现在做生意很顺利，没有人过来打扰，更没有人来收保护费；以前不认识的人，见了都笑着打招呼；就连青帮大佬黄金荣过六十大寿，都派弟子给张家送请柬。
当然，黄金荣的六十大寿请了很多人，前去祝寿的人数不过来。
张明澈摆手：“爹，娘，议亲的事先搁置，过几年再说。我才17岁，十年后成亲，一点儿也不晚。”
“不行！最晚不能晚于22岁！”
“那还有五年呢！”
在张明澈看来，这桩娃娃亲，算是暂时搁置了。以时间换空间，来日方长，还有辗转腾挪的余地。
但在陈莲香看来，婚约应该是废除了！她已经明确拒绝联姻。像这种盲婚哑嫁，她根本不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