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北冥疑云
玄天宗山门前，晨雾缭绕。王远将最后一张符箓收入储物袋，转身看向整装待发的苏沐清。她今日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青色劲装，腰间挂着药囊和木灵剑，墨影和白玉团则乖巧地蹲在她肩头。
“准备好了？“王远轻声问。
苏沐清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自从葬剑谷一战后，她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眼中的天真烂漫被一种沉静的坚韧所取代。
周长老亲自前来送行，身后跟着一队精锐弟子。他递给王远一枚玉简：“这是北冥海的详细海图，标记了玄冥洞的位置。“又取出一个锦囊，“里面有五张'遁天符'，危急时刻可瞬间移动百里。“
“多谢长老。“王远郑重接过。
周长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活着回来。“
简单的告别后，两人御剑而起，向东北方向飞去。为了节省灵力，他们共乘一剑——王远操控方向，苏沐清则站在他身后，双手轻轻环着他的腰。
“师姐，抓紧了。“王远提醒道，随即催动灵力加速。长剑划破云层，呼啸的风声中，他感觉到苏沐清将脸贴在了他的背上。
飞行了约莫两个时辰，下方景色已经从青山绿水变成了荒凉的丘陵地带。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气息——北冥海近了。
“休息一下吧。“苏沐清指了指下方一个小渔村，“打听下消息再继续。“
渔村简陋却热闹，渔民们正忙着修补渔网、晾晒鱼干。两人伪装成游历的修士夫妻，在村中茶馆稍作休整。
“两位仙长要去北冥海？“茶馆老板是个热情的老者，“最近海上可不太平啊！“
王远递上一块碎银：“老人家，此话怎讲？“
“半个月前开始，海里突然多了许多怪物！“老板压低声音，“有渔船看到巨大的黑影在海下游弋，比鲸鱼还大！前几天血煞宗的仙人们也来了，说是要除妖...“
王远和苏沐清交换了一个眼神。血煞宗在北冥海活动，更加印证了寒霜可能叛变的猜测。
离开渔村后，两人改走水路。他们在港口买了艘结实的渔船，由王远用灵力催动，速度竟不比御剑慢多少。
“比直接御剑节省灵力。“王远解释道，“而且海上目标小，不容易被发现。“
苏沐清坐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北冥海。海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蓝色，近乎黑色。远处，风暴正在酝酿，乌云如泼墨般翻滚。
“据说北冥海深处有座'玄冥岛'，是上古修士的修炼之地。“苏沐清回忆道，“玄冥洞就在岛上。“
王远展开海图查看：“按照这个速度，明天中午能到。“
夜幕降临，两人轮流守夜。王远正在打坐调息，突然感到船身一震！他猛地睁眼，发现海面不知何时泛起了不正常的涟漪。
“师姐！有东西！“
苏沐清立刻惊醒，木灵剑已在手。墨影和白玉团也警觉地竖起耳朵。
“在船底！“墨影的毛都炸了起来，“好大的家伙！“
话音未落，一条巨大的触手破水而出，重重拍在船侧！渔船剧烈倾斜，差点翻覆！
“冥渊魔鱿？！“王远震惊地看着那熟悉的触手，“怎么会在这里？“
又一条触手袭来，王远挥剑斩去。混沌剑气在触手上留下一道深深伤口，黑血喷涌而出。怪物吃痛，暂时缩回水中。
“不是同一只。“苏沐清快速分析，“这只体型小一些，但更敏捷。“
海面突然沸腾，七八条触手同时伸出，如牢笼般向渔船罩来！王远一把抱住苏沐清，腾空而起。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渔船被捏成了碎片！
“我的灵药！“苏沐清惊呼。她的药囊随着渔船沉入海中。
“先解决这家伙！“王远御剑悬停在空中，五灵剑光芒大盛。苏沐清则双手结印，生生造化种疯狂生长，化作数十条带刺藤蔓缠向触手。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将魔鱿逼得节节败退。就在王远准备给予致命一击时，海中突然射出一道冰蓝色光芒，精准地击中魔鱿头部！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沉入海底不再出现。
“这是...“王远警觉地环顾四周。
不远处的海面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踏浪而来——是寒霜！她依旧一袭黑衣，但脸色苍白得可怕，右臂还带着未愈的伤口。
“寒霜师姐？“苏沐清惊讶地喊道。
寒霜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随即转身向远处游去。王远犹豫片刻，还是御剑跟上。
“小心有诈。“他低声提醒。
寒霜带着他们来到一处隐蔽的海湾。岸边的礁石后藏着艘小船，船上躺着个奄奄一息的老者。
“药王谷的？“寒霜简短地问。
苏沐清点头，立刻上前查看老者伤势。当她看清老者的面容时，倒吸一口冷气：“青萝婆婆？！“
王远也震惊不已。这位在药王谷禁地见过一面的老人，怎么会在这里？
青萝虚弱地睁开眼睛：“沐清...孩子...快走...这是个陷阱...“
“什么陷阱？“王远追问。
寒霜打断道：“没时间解释了。血煞宗的人随时会找到这里。“她扔给王远一块玉简，“玄冥洞的地图，里面有你们要的东西。“
王远接过玉简，却没有立即查看：“为什么帮我们？周长老说你是内鬼。“
寒霜冷笑一声：“周通才是内鬼。他一直在暗中协助李墨玄，现在又想借你们之手取得《九转玄功》第三转，献给天外魔主。“
“什么？“苏沐清难以置信，“可掌门临终前...“
“李青玄被骗了。“青萝婆婆艰难地开口，“老身亲眼看见...周通在掌门的茶里下了药...让他产生幻觉...“
王远如遭雷击。如果周长老真是内鬼，那现在的玄天宗...
“九婴呢？“他急问，“它是不是往玄天宗去了？“
寒霜点头：“周通故意放它离开葬剑谷，为的就是调虎离山。现在玄天宗防御空虚，正是他行动的好时机。“
“我们必须回去！“苏沐清站起身。
“来不及了。“寒霜摇头，“从这里回玄天宗至少要两天，等你们赶到，一切都结束了。“她指了指玉简，“唯一的希望是尽快取得第三转功法，才有实力对抗周通和九婴。“
王远陷入两难。理智告诉他寒霜说的有道理，但情感上他无法坐视玄天宗陷落。
“为什么帮我们？“他再次质问寒霜，“你明明是阴鬼城的人。“
寒霜沉默片刻，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个奇特的印记——那是一个五色交织的纹路，与王远修炼时的混沌灵力极为相似！
“这是...“
“混沌印记。“寒霜整理好衣领，“我的先祖是《九转玄功》初代传人的侍从。我们一族世代守护功法传承，等待真正的传人出现。“
王远将信将疑，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他展开玉简查看，里面确实是玄冥洞的详细地图，甚至标注了几处机关陷阱。
“从这里到玄冥岛还要多久？“
“顺利的话，明天黎明能到。“寒霜说，“但岛上现在全是血煞宗的人，硬闯是不可能的。“
青萝婆婆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苏沐清连忙为她治疗：“婆婆，您怎么会在这里？“
“老身...一直在暗中调查药王谷灭门真相...“青萝气若游丝，“追踪到北冥海...却被周通的人发现...“
寒霜补充道：“我救她出来时已经晚了。血煞宗的'蚀心掌'伤及心脉，药石难医。“
苏沐清不信邪，从仅剩的药材中挑出几样，现场配药。王远则和寒霜商讨行动计划。
“玄冥岛东侧有处暗礁，可以潜水过去。“寒霜指着地图，“但洞口的守卫都是金丹期，必须想办法引开。“
王远沉思片刻，突然看向正在啃胡萝卜的白玉团：“有办法了。“
他详细说明计划：由寒霜在岛西制造骚动，引开大部分守卫；白玉团利用体型小的优势，潜入洞口触发机关；王远和苏沐清则趁机进入。
“太危险了。“寒霜反对，“万一失败...“
“没有万全之策。“王远坚定地说，“婆婆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行动。“
商议已定，寒霜取出一套潜水装备：“穿上这个。水下有寒流，普通人瞬间就会冻僵。“
夜幕降临，小船悄悄驶向玄冥岛。月光下，岛屿轮廓如同一只沉睡的巨兽，阴森可怖。按照计划，寒霜先行一步去制造混乱。
“小心。“临走前，她罕见地流露出担忧，“如果子时我们还没汇合...就别等了。“
王远和苏沐清穿戴整齐，带着白玉团潜入冰冷的海水。水下能见度极低，只能靠王远的灵目术辨认方向。游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岛岸的轮廓。
“到了。“王远传音道，“准备...“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警报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寒霜得手了！
两人趁机上岸，躲在一块礁石后观察。玄冥洞入口就在百米外，由四名血煞卫把守。正如寒霜所说，都是金丹期修为！
“白玉团，看你的了。“王远轻声道。
小白兔竖起耳朵，一个闪身消失在黑暗中。片刻后，洞口附近传来“咔哒“一声轻响，紧接着是机关转动的轰鸣！
“怎么回事？“守卫们警觉地四处张望。
突然，洞口上方的岩壁裂开，无数尖刺如雨般落下！守卫们慌忙躲避，阵型大乱。
“现在！“王远拉着苏沐清冲向洞口。借着混乱，他们成功溜了进去，没有被发现。
洞内幽深曲折，墙壁上长满了会发光的苔藓，提供微弱的照明。按照地图指示，两人很快来到了第一个机关处——一片看似平静的地下湖。
“湖水有剧毒。“苏沐清嗅了嗅空气，“但上面有藤蔓可以荡过去。“
王远正要上前，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本能地侧身，一道黑光擦着脸颊飞过，在石壁上腐蚀出一个大洞！
“啧啧，反应不错。“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阴影中走出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血瞳！那个本该死在葬剑谷的血煞宗长老，此刻竟完好无损地站在他们面前！
“你...怎么可能...“王远震惊地瞪大眼睛。
血瞳狞笑：“很意外？葬剑谷那个只是我的血傀分身。“他舔了舔嘴唇，“李墨玄那个蠢货，真以为能控制我？“
王远握紧五灵剑：“所以一切都是你在搞鬼？“
“聪明。“血瞳鼓掌，“不过现在明白已经太迟了。《九转玄功》第三转是我的了！“
他突然出手，数十道血箭如暴雨般射来！王远挥剑格挡，同时护住苏沐清。血箭威力惊人，震得他手臂发麻。
“金丹巅峰？！“王远心头一凛。血瞳的实力比在葬剑谷时强了不止一筹！
“眼光不错。“血瞳阴笑，“多亏了李青玄和那几个老家伙的精血...“
“畜生！“苏沐清怒斥，木灵剑化作一道绿光刺向血瞳。
血瞳轻松避开：“小丫头，你的木灵体不错，正好用来献祭！“
他双手掐诀，洞中突然涌现大量血雾，凝聚成无数狰狞鬼脸扑向两人！王远全力运转混沌灵力，在身前形成护盾，但血雾腐蚀性极强，护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师姐，灵力共鸣！“王远急呼。
苏沐清立刻会意，握住他的手。两人灵力交融，灰绿色光芒大涨，暂时抵挡住了血雾。但血瞳的实力远超预期，他们撑不了多久！
“没用的。“血瞳悠哉地走近，“在绝对实力面前，什么花招都是徒劳。“
就在这危急时刻，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玄冥洞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血瞳脸色一变。
一道黑影从洞口飞射而入，重重撞在血瞳身上！是寒霜！她浑身是血，手中短剑直刺血瞳咽喉！
“找死！“血瞳大怒，一掌拍在寒霜胸口，将她击飞数丈！
寒霜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鲜血，却露出诡异的笑容：“看看...你的身后...“
血瞳猛地回头，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是白玉团！这小家伙不知何时溜到了洞穴深处，此刻正捧着一块闪耀着五色光芒的石板！
“《九转玄功》第三转！“王远惊呼。
血瞳眼中闪过贪婪：“给我！“他纵身扑向白玉团。
“休想！“寒霜拼尽最后力气掷出短剑，精准地刺入血瞳后心！
血瞳身形一滞，却没有倒下。他反手拔出短剑，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愚蠢！在这血煞大阵中，我是不死的！“
王远突然想到什么，大喊：“白玉团，把石板扔过来！“
小白兔用尽全力将石板抛向王远。血瞳怒吼一声，血雾化作巨手抓向石板！
千钧一发之际，王远发动混沌遁，瞬间出现在石板前，一把接住！就在他接触石板的瞬间，上面的五色符文突然活了过来，如流水般涌入他的体内！
“啊！“王远痛苦地跪倒在地，感觉全身经脉都要被撑爆了！海量的信息涌入脑海——《九转玄功》第三转：“混沌化形“！
“师弟！“苏沐清焦急地扶住他。
血瞳脸色阴沉：“就算得到了功法又如何？你根本没时间修炼！“他双手结印，血雾凝聚成一柄巨斧，“去死吧！“
巨斧劈下的瞬间，王远猛地抬头，眼中五色光华流转！他单手一挥，混沌灵力竟化作一面实质的盾牌，稳稳挡住了这一击！
“什么？！“血瞳大惊，“不可能！“
“混沌化形...“王远缓缓站起，周身灵力如火焰般燃烧，“原来如此...“
他心念一动，五灵剑上的五个凹槽同时亮起，剑身延展变形，竟化作一柄五色长枪！
“第一转，混沌初开；第二转，五行轮转；第三转...“王远枪指血瞳，“混沌化形！“
长枪如龙，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刺向血瞳！血雾屏障如纸糊般破碎，血瞳仓促间凝聚的血盾也被一击贯穿！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