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4章 绝灵体 符咒 红雾
“我的梦想是坐进纽约大陆酒店的酒廊,和大人物们作真正的大生意。”
建议乔灌下最后一口布鲁克林拉格啤酒,喉结滚动间将野心吞入腹中。
彼时的李昂只是轻笑,不以为意。
大陆酒店?
李昂觉得只要召唤足够的第四天灾,别说大陆酒店,整个自由城和联邦土地,李昂都有自信踏平。
不过,今晚一战后,章老头展现的能力,让李昂起了忌惮之心。
如果大陆酒店的杀手们,是超凡者的水准。
那实力大概会有多强?
还有眼前这位醉醺醺的老酒鬼——
当血之契约泛着暗红微光被拍在桌上时,李昂分明看见对方浑浊瞳孔里炸开的寒意。
老酒鬼枯瘦的手指拂过契约边缘,那里刻满诡异符文,每一道都像凝固的血痕。
“有人找我做一场殡仪。”
他忽然开口,酒气混着叹息在空气中弥漫。
“殡仪?”
“生老病死是人间常事,可死后的路才是真正的开始。”
老酒鬼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留下蜿蜒痕迹,
“事死如事生,活人不能忘本。”
他喃喃自语的模样,让李昂不禁揣测:
能让和盛堂掌棍龙头动用血誓契约的委托,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慎终追远,明德归厚矣。”
老酒鬼仰头饮尽残酒,喉结处凸起的青筋微微颤动。
他望着昏黄的灯光,恍惚间仿佛看见十年前那场腥风血雨又要重来。
十多年了……
李昂安静地观察着,从对方紧锁的眉峰间读懂了隐忧——这桩差事,怕是九死一生。
“你来唐人街多久了?”
老酒鬼突然转头,浑浊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李昂。
“快三个月了,从文叔和周翠姐救我那天算起。”
老酒鬼的视线落在周翠母女房间紧闭的木门上,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我观察你很久,心性不错。”
他顿了顿,想起这些日子里李昂面对周翠母女热情时始终恪守分寸,不禁摇头感慨,
“克己复礼的年轻人,如今少见了。可惜——”
“可惜什么?”
李昂敏锐捕捉到话中未尽之意。
“可惜你继承不了我的衣钵。”
老酒鬼的叹息里裹着遗憾,却也带着释然。
早在救下李昂那天把脉时,他就发现对方是罕见的“绝灵体”——
老酒鬼一脉的祖师爷,有句话说天生绝灵体的人是:
三魂七魄如散沙,夜能见鬼无惊觉。
阳火弱如灯芯,压不住体内阴寒。
阴寒之气在体内横冲直撞,连鬼魂都嫌他污浊。
这种体质的人,天生无法后天修炼任何法力、神通。
尤如老树根遭了虫蛀——
表面看着挺结实,内里早空了七分!
修炼的法力,都不如流逝的快。
李昂的心性虽佳,只可惜一辈子都只能做个庸庸碌碌的凡人。
“这殡仪需要一文一武。”
老酒鬼忽然换了话题,
“文的是殡仪经纪,武的是喃呒师傅。我......”
“文叔,若需要我当殡仪经纪,尽管吩咐!”
李昂挺直腰板,眼中跃动着渴望,
“我什么都不懂,还请您多指点。”
老酒鬼微怔,旋即露出欣慰笑容。
他摸出贴身香囊,从中取出一道符箓,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贴身收好,事情结束前别取下。”
又嘱咐道:
“你去休息吧,明天和盛堂那边会有车来接我们。我们去他们安排好的地方。对了,这几天要沐浴斋戒,莫吃来历不明的肉,切莫近女色。”
李昂点头答应。
目送李昂上楼后,老酒鬼独自坐在空荡的厅堂。
昏黄灯光在酒杯里摇晃,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周翠母女的房间,一口口饮着酒,眼中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情愫。
窗外夜色渐深,黑云翻涌,一场暴雨正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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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蜷在捡来的破床垫上,霉味混着潮湿的空气钻入鼻腔。
阁楼漏雨的墙角滴答作响,却盖不住他脑海里翻涌的思绪。
建议乔说瘸腿老金给章老头运货还未归,这条线索暂且能缓;
可章老头曾替和盛堂看场子,那龙潭虎穴里,指不定藏着多少蛇鼠一窝的勾当。
“借着文叔做法事的机会混进去......”
他摩挲着粗糙的床垫边缘,眼底闪过算计的光。
摸清和盛堂高层的底细,日后交手便能抢占先机。
保险起见,得让玩家们在附近布好暗桩——
小富那小子车技了得,若是能搞辆泥头车候着,关键时刻来个“雷霆一击”,定能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想到今晚 3号仓库的恶战,老崔他们虽悍不畏死,可枪械装备的劣势差点让攻坚小队团灭。
要不是小富开车撞塌仓库二层,用钢筋水泥埋葬敌人,只怕玩家伤亡数字又要翻倍。
“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昂翻了个身,将破棉被往肩头掖了掖,渐渐沉入梦乡。
雨夜里,格兰特街 1030号的排屋在风雨中摇晃。
一层猩红雾气。
如活物般扭动着身躯,从排水沟、门缝里钻出来,盘旋升腾间将整栋建筑裹进血色帷幕。
雾气顺着阁楼的窗缝蜿蜒而入,甜腻得发腥的气味里,隐隐透出腐肉的气息。
熟睡的李昂毫无察觉,任由红雾如毒蛇吐信般缠上脖颈、腰间、四肢,像厚重的枷锁越勒越紧。
他眉头紧皱,在噩梦中挣扎,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住,呼吸急促得近乎窒息。
“滋滋——”
一道刺目的蓝光突然炸响!
老酒鬼给的符箓骤然迸发雷光,细密的电流如银蛇狂舞,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红雾发出刺耳的尖啸,像被灼伤的活物般剧烈抽搐,化作缕缕青烟从窗口狼狈逃窜。
窗外惊雷炸响,李昂猛地惊醒。
闪电照亮他苍白的脸,雨水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他迷迷糊糊扫了眼四周,没发现异样,便嘟囔着翻个身,又陷入沉睡。
而那道符箓重新归于平静,静静躺在他胸口,泛着若有若无的微光。
睡到一半,李昂拍了拍脑袋,惊呼一声:
“糟糕,怎么把另外一件事情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