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黄巾贼
徐青没有迟疑，当即伸出手掌，握住妃雪瑶递来的玉簪。
他半透明的身体很快消失，朝着玉簪内部涌去。
只一瞬间。
竹楼消失不见，徐青赫然发现，他已处在一方狭小的碧绿空间内。
「渡器内部，长这样么？」
徐青打量环境，阴冷而压抑。
「……有点窄啊，高等级的渡器，环境应该好一些吧？」
大师球一定比普通精灵球舒适。
“阁下？还好么？”
妃雪瑶清冷的声音带着混响，在碧绿空间内回荡。
徐青开口，对着空气说话：“结契成功了。”
妃雪瑶又问：“下一步，怎么做？”
“需要我从头说起么？”
“请务必详细说明，我现在一头雾水。”
好吧！
徐青整理思绪，组织语言：“太虚幻境在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其大无比。其中大小秘境，加起来有‘一元之数’，也就是十二万九千六百个——这些对我而言是常识，但你无从知晓。”
妃雪瑶面露惊奇之色，过了片刻，才道：“你说的……是真的？太虚幻境广袤无边，即便是一品仙师，也不能涉尽！你怎么知道，内里的秘境有一元之数？”
“不单单是我知道，蜀山、蓬莱之流，也知道。贯一宗没底蕴，你不知情，理所应当。”
妃雪瑶无语了。
徐青刚刚说的蜀山蓬莱，那是正道最强的两大仙门。
有数位一品仙师坐镇那种。
还“之流”，谁敢跟这两家称兄道弟，不要命了。
徐青又道：“进入幻境，需要正确的口令和仪式，一个仙门掌握多少秘境‘入口’，是衡量它强弱的重要指标。你贯一宗，是掌握了三四十个秘境入口吧？”
“是……大部分都是机缘有限的‘人级秘境’，最好的也只是‘七品地级秘境’。”
太虚幻境中的秘境分为四个档次。
道天地人。
人级秘境产出最差，狗都不刷。
徐青语出惊人，说道：“接下来，我要带你进入一个道级秘境。”
妃雪瑶蹙眉。
道级秘境？当真么。
她嗤笑一声，说道：“阁下在寻我开心。江南仙门一百单八，知晓道级秘境入口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你若说带我去个天级秘境，我也信了。”
徐青情绪稳定：“九品道级，不算太好。”
“……”
不是。
道级就是道级，哪有什么好与不好？
九品道级，意味着进入其中的仙师修为，都将被压制在“九品”。
个中机缘，也对标九品仙师。
道级机缘，不是人级、地级可以比拟。
起死人肉白骨的神丸仙丹，或许都不够珍贵。道级秘境中的宝物……可以让人活出第二世。
从无人知晓的走卒，变为搅动风云的豪杰。
妃雪瑶心神激荡。
修复根基，重回往日，难道……
就在今天？
徐青见她沉默，主动说道：“现在，我教你布置仪式。”
“现在？”
妃雪瑶莫名有些紧张：“我、我想调息。一年不曾斗法，身体有些僵硬，法力也生涩了许多。”
“别浪费时间，我没指望你出力。”
然而。
徐青的霸道远超想象，他无视妃雪瑶感受，只是在下命令。
妃雪瑶轻咬红唇，问道：“我该怎么做？”
“找一块黄布，写下‘承天受命’四字，用血用墨都行，然后缠到头上。”
“？？？”
在妃雪瑶看来，这要求简直莫名其妙。
在她的认知中，道级秘境的仪式必然是庄重而且盛大的。
江南第一仙门，有‘小蓬莱’之称的太琼仙门掌握一个道级秘境入口，每年启用时，门下弟子素衣节食，必要大祭一月。
场面之隆重，不啻于世俗皇帝登基，四万里江南域，谁人不知？
而现在……
“找一块黄布缠在头上？就这？”
妃雪瑶满腹疑问，但她不说。
在衣柜中翻翻找找，只找到一条黄裙——云霞坊数年前送来的新衣，妃雪瑶嫌它太过艳丽，一次也没穿过。
此刻抽出鲛绡腰带，毕恭毕敬写下“承天受命”四字，系在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口令呢？”
“口令我念就行。”
徐青的声音在脑内回荡，妃雪瑶颇有些吃味。
她当然知道，道级秘境的进入方式是机密，绝不可能轻易外泄。
徐青将“仪式”透露，已是慷慨至极，简直匪夷所思。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妃雪瑶产生了不该有的贪婪……
她甚至还想知道口令。
碧绿空间内。
徐青盘坐着，在心中默念口令：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刹那。
一股熟悉的感觉席卷全身，暖洋洋、晕乎乎，好像踩在云端。
妃雪瑶的身影无端消失，被莫名伟力托举着，朝着九天之上驰骋。
这是……
即将进入秘境的失重感！
妃雪瑶垂目，地上众生离她越来越远，贯一宗巍峨的建筑群，变作芝麻粒大小。
她有些期许，说道：“你……没有骗我，真是道级秘境么？”
“我有求于你，怎么会说那种无根谎言？别忘了，事成之后，姑苏城死狱，把一个叫徐青的人捞出来。”
“……我问一句，他犯了什么事？”
徐青答道：“半个月前吧。大虞国京城闹出一点动静，倒也不大，依我看只是打架斗殴，有人杀王刺驾，想斩下皇帝的头。”
“？？？”
妃雪瑶震惊！
她无言良久，才说道：“你是说，那个徐青想杀皇帝？阁下，我怎么救他？哪怕是贯一宗的宗主，也说不动这个情！你最少也要让太琼仙门的门主出面，否则此事没有转圜余地！”
徐青笑着：“没那么严重，刺客不是他，只是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大虞皇帝下旨诛九族，那徐青就被抓起来了。”
原来如此。
妃雪瑶冷静下来，这事不大不小，她可以去捞：“倒也好办，让那徐青拜入贯一宗，成为仙门弟子便可。只是阁下——仙门弟子，无数人梦寐以求，皓首穷经、蹉跎一生而不得的，大有人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妃雪瑶试图强硬一点。
从刚刚到现在，她的表现都很青涩，感觉自己被拿捏。
此刻小小的刺他一下，或许，可能争取到主动权。
她这么想。
“妃雪瑶，你肤浅到让我想笑。奉劝你别把调子起得那么高，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现在是谁求着谁。”
但徐青轻易识破她的伎俩，强硬的顶了回去。
妃雪瑶心头懊恼，她不敢还嘴。
徐青继续说道：“我们要去的秘境，名为‘黄巾贼’，本质上是一个生存类秘境，最多可以容纳十人，至少需要四人才能开启。”
“四人？”
妃雪瑶蹙眉：“还有三人在哪？”
“这个问题涉及到机制了。倘若举行仪式时人数满足要求，那么就是这几人进入秘境；倘若仪式时人数不足，那么天道将自行补足空缺——就近原则。”
“……你真的知道很多秘辛。就近原则？什么意思？”
徐青答道：“以小梅岭贯一宗为中心，向外辐射，区域内的仙师随机得到邀请。即便他们不举行仪式、不知道口令，也可以进入秘境，直到满足最低人数要求。”
妃雪瑶略有不安：“你刚刚说的‘生存类秘境’，是什么意思？我会和其他仙师发生冲突么？”
“可能会，可能不会。你们可以选择合作，也可以对抗。”
“……那就是会冲突。”
妃雪瑶下了论断，同时暗自揪心。
她现在的状况，很难与他人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