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蝼蚁命,斩尽天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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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仙骸铸轮回

陆厌撞开地牢铁门的瞬间,冰蓝火焰轰然炸裂。他本能地抬手遮挡,却发现火焰像宠物般缠绕指尖——掌心的白骨纹印正在发烫。

“哥?“蜷缩在角落的陆念抬起头,瞳孔中跳动着妖异的青火。她脚下躺着七具血衣楼杀手的尸体,每具尸体天灵盖都插着半截馊馒头。

少年冲过去想抱住妹妹,却在触碰的刹那被震飞。陆念慌忙缩到墙角,冰蓝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别过来!我控制不住这些火...“

地牢突然剧烈摇晃,穹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陆厌脑海中白骨观地图急速闪烁,东南角区域正在变成血红色——这是观主记忆中“尸解仙“苏醒的前兆!

“抓紧我!“他扯断玄铁锁链缠住妹妹腰肢,撞破墙壁冲进密道。身后传来巨石崩塌的轰鸣,某种古老的低语在废墟中回荡:“葬命...当归...“

血衣楼祭坛

血衣楼顶楼的青铜祭坛上,第八盏魂灯在楼主掌心爆裂的瞬间,整面魂灯墙发出濒死的蜂鸣。陆厌掌心的白骨纹突然刺痛——那是三日前他在乱葬岗埋下的第七盏魂灯残片在预警。楼主戴着的青铜面具发出“咔嗒“轻响,覆在面上的人皮脸皮如腐叶般簌簌剥落,露出底下由百张人脸缝合而成的蠕动面皮,每只眼睛都在疯狂转动,倒映着祭坛中央正在融化的水晶棺。

“主上,涅槃仙体的融解进度已达七成!“黑影从祭坛阴影里爬出,十二只眼球分布在颈侧,每只都映着水晶棺内的景象。棺中与陆念容貌相同的女子,此刻正像被阳光暴晒的冰雕,皮肤表面浮现蛛网状裂纹,淡黄色体液顺着裂痕滴落,在纯白棺底积成腐臭的水洼。当她右眼的泪痣彻底融化,露出底下嵌着的金色咒文时,楼主缝合的面皮突然裂开,露出藏在其中的第三只眼——瞳孔是盏微型魂灯,灯芯正随着棺中白骨的成型而明灭。

“备用方案...“楼主的声音像刀刮铁锈,十二道缝合的嘴角同时开合,“启动'百相镜'里的第十七号容器。“黑影伏地的身躯突然僵硬,十二只眼球同时转向墙角的青铜镜,镜面深处隐约浮动着三百具童男童女的虚影,每个孩子额间都烙着倒吊骷髅印,正是白骨观“活祭炼药“的标记。

水晶棺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女子的右手臂已完全融化,森白骨爪穿透棺盖,在祭坛砖面上抓出深可见骨的痕迹。楼主突然暴起,指尖刺入自己左眼,黑色血液混着晶状体碎块滴落,掌心托着的血色命格却在剧烈跳动——那是他三十年前从陆家老宅盗走的“双生命格“残片,此刻正与棺中白骨产生共鸣。

“把'饕餮命傀'放出去。“楼主将命格按进祭坛中央的凹槽,三百道血线突然从青铜镜射出,精准刺入墙角石龛里的青铜铃铛。当第十七声铃响过后,石龛轰然崩塌,露出里面蜷缩的肉茧——那是用三百个孩童的脊椎骨拼成的人形茧,表面覆盖着不停开合的嘴,每张嘴都在发出不同的哭号。

祭坛地面的符文突然亮起,肉茧在血光中膨胀,那些嘴最终融合成一张巨口,露出参差不齐的骨齿。楼主缝合的面皮彻底剥落,露出底下由人骨拼成的颅骨,他将手按在巨口额头,低吟道:“以血衣楼三百代楼主精血为引,唤醒吾主留在人间的残渣...“

水晶棺中的白骨突然发出尖啸,胸腔里飞出颗正在碎裂的金丹——正是陆厌三日前吞噬的观主金丹残片。肉茧应声炸裂,无数碎骨如暴雨落下,却在落地前重新拼接成佝偻的巨傀。它的皮肤是层半透明的薄膜,底下清晰可见三百颗跳动的心脏,每颗心脏都连着根血管,汇聚到眉心处的青铜命盘。

“命傀认主的血契...“黑影看着巨傀眉心的命盘,突然颤抖着叩首,“是当年葬命人始祖被分尸时,被血衣楼初代楼主偷取的'饕餮命骨'!“话音未落,巨傀突然转头,三百颗心脏同时发出轰鸣,薄膜皮肤下浮现出陆念的脸——正是水晶棺中融化的涅槃仙体面容。

陆厌背着妹妹在密道狂奔,石壁上的磷火映出无数狰狞壁画。当看到某幅描绘灰雾吞噬太阳的画面时,他忽然头痛欲裂——白骨观主的记忆封印松动了。

“玄霄宗...血衣楼...白骨观...“零碎的画面在脑海闪回:三百年前三派掌门共饮血酒,将葬命人一脉的心脏分而食之;十年前某个雨夜,陆家村被屠时空中掠过的青冥剑派飞舟...

“哥!右边!“陆念的尖叫让他猛然惊醒。前方岔路口右侧石壁渗出黑血,左侧通道却爬满冰霜——这正是观主记忆里的生死选择。

少年毫不犹豫冲向黑血通道,在拐弯处突然挥拳砸向看似完好的石壁。墙面轰然倒塌,露出藏在夹层里的青铜棺椁。这是观主为自己准备的“蜕命棺“,此刻却躺着个意想不到的人——三天前被他吞噬的独眼老妪!

“快进来!“棺中老妪的尸身突然睁眼,抓住两人拽进棺内。外界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棺椁却顺着暗河疾速漂流。陆厌的灰雾自动缠绕妹妹周身,抵消着青铜棺的诅咒之力。

“老身等了九十七年...“尸身喉咙发出风箱般的声响,“终于等到葬命人重启命棺。“

当棺椁浮出水面时,陆厌的左手开始碳化。灰雾中的银色命纹疯狂闪烁,警告他即将到来的因果反噬——越级吞噬白骨观主的代价。

“哥!你的手!“陆念试图用冰焰冻结碳化部位,却发现火焰被灰雾吞噬。少年咬牙扯断左臂,断口处却没有流血,而是涌出粘稠的灰雾。更诡异的是,掉落的残肢竟化作小蛇钻回体内!

“这是'蜕命'。“老妪尸身彻底化作飞灰,最后的忠告飘散在风中:“每月朔月需用至亲之血...“

陆厌突然按住妹妹后颈,灰雾强行侵入她体内。当看到那些冰蓝纹路深处锁着的金色枷锁时,他瞳孔剧烈收缩——这是玄霄宗独门禁制“锁仙扣“!

“原来十年前...“少年突然呕出黑血,碳化现象开始向心脏蔓延。怀中的紫色眼球突然裂开,释放出白骨观主残留的影像:“要想活命,就去乱葬岗找...“

地表开裂的闷响从脚底窜入脊梁时,陆厌正攥着妹妹的手腕撞破最后一层腐土。血月悬在乱葬岗上空,像颗剥了皮的心脏,将方圆十里的坟茔照成青紫色。成千上万具尸骸从地底翻涌而出,腿骨与臂骨相互绞缠,在百米外聚合成蠕动的山岳——那东西有十二颗头颅,每颗都长着陆念融化时的面容,胸腔里嵌着三百颗串联的心脏,正用陆厌熟悉的白骨纹节奏跳动。

“追魂香...“陆念盯着哥哥腕间突然浮现的黑色烙印,那是三日前在血衣楼祭坛被命傀触碰留下的印记,此刻正渗出紫黑色汁液,顺着白骨纹向心口蔓延。更可怕的是,陆厌的左臂正在肉眼可见地碳化,皮肤表面裂开蛛网状缝隙,露出底下翻涌的灰雾——正是他三日前吞噬的观主残魂。

“接着!“少女突然踉跄着撞向石壁,锁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陆厌眼睁睁看着她从断裂的锁骨处抽出半根发光的骨笛,笛身上刻着与母亲陪葬品相同的冰魄纹,尖端还挂着尚未凝结的血珠。当骨笛插入他掌心的瞬间,冰蓝纹路如活物般顺着笛身攀爬,竟在碳化的手臂表面结成冰晶铠甲,将即将蔓延至心脏的灰雾生生冻住。

“这是...娘留给我的...“陆念蜷缩在地上,断裂的锁骨处泛着蓝光,却仍扯出笑容,“她说等我能忍痛掰断自己骨头时,就能吹响...吹响葬命人的镇魂曲...“话音未落,百米外的尸骸巨兽已踏碎三座坟包,十二颗头颅同时张开嘴,喷出混着尸油的火焰——那火焰里,竟漂浮着三百张陆厌幼年的脸。

追魂香烙印突然爆发出强光,陆厌感觉有根无形的锁链正从命傀心口延伸而来,要将他的神魂拽入那三百颗跳动的心脏。碳化的手臂传来剧痛,灰雾在冰晶铠甲下疯狂翻涌,竟渐渐凝聚成观主的虚影,在他耳边低吟:“吞噬我者,必被我噬,这是天道...“

“去他的天道!“陆厌突然大笑,掌心的骨笛发出清越鸣响。他抬头望向逼近的巨爪——那爪子由千具尸骸拼成,指尖还挂着半片陆家玉牌的残片。当巨爪拍下的瞬间,他竟主动张口,将左臂上翻涌的灰雾全数吞入口中!

剧痛如万剑穿喉,陆厌感觉有无数碎骨在经脉里游走,每根都刻着血衣楼楼主的诅咒。但与此同时,掌心与妹妹交叠的白骨纹突然爆发出银光,那些曾被他吞噬的金丹金粉、命傀骨片、甚至尸解仙的残魂,此刻全部汇入眉心。他的身形开始暴涨,皮肤表面浮现出与命傀相同的半透明鳞片,每片鳞片下都流动着冰蓝与银白交织的光——那是葬命血脉与饕餮命骨的融合。

“原来如此...“陆厌看着自己暴涨至三丈的手臂,鳞片缝隙间溢出的灰雾,竟在自动修补命傀身上的裂痕,“所谓因果反噬,不过是天道想把我们当燃料...“他转头望向妹妹,后者正用骨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冰盾,左眼角的泪痣已变成银白色,“念儿,还记得娘说过的'以身作薪'吗?“

巨爪轰然拍下的刹那,陆厌张开双臂迎了上去。鳞片与尸骸碰撞的瞬间,方圆百丈的地面被掀飞,三百具本已入土的棺木从地底翻出,在气浪中如落叶般飞舞。某具金丝楠木棺突然裂开,半块刻着饕餮纹的玉珏滚落而出,表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而陆念怀中的馊馒头残渣,此刻正发出微光,与玉珏上的凹槽完美契合。

“接住!“陆厌在巨爪的压迫下嘶吼,指尖弹出的骨刃将玉珏扫向妹妹。就在陆念接住的瞬间,玉珏突然发出强光,馒头残渣化作光点融入其中,竟在玉珏表面显露出陆家祖坟的地图,乱葬岗深处的“葬命冢“正在发亮,而标记着“尸解仙墓“的红点,正沿着他们的血脉连线移动。

尸骸巨兽发出不甘的咆哮,十二颗头颅同时崩碎,露出核心处的青铜命盘——那正是陆厌曾在观主记忆里见过的“天道齿轮“。此刻齿轮上的倒吊骷髅印,正被陆厌鳞片上的双生纹一点点碾磨,每道裂痕都在释放被囚禁百年的生魂,乱葬岗的枯树竟开始抽枝,那些被血衣楼献祭的童男童女虚影,正从命盘裂缝中飘出,向陆念手中的玉珏聚拢。

“以葬命人之躯,吞天道之罚!“陆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鳞片彻底崩碎,露出底下流转着金银双色的皮肤。他看见命盘深处,父母的命格残片正在与玉珏共鸣,而妹妹手中的骨笛,不知何时已变成完整的“葬命双生笛“,笛身上的冰魄纹与白骨纹,正随着他们的心跳同频震动。

巨爪彻底崩塌的瞬间,陆厌跌跪在妹妹身边。他的左臂恢复如常,掌心躺着半块玉珏,背面刻着“因果相续,双生为薪“八字——正是母亲当年绣在他们襁褓上的箴言。远处,血月渐渐褪去,露出东方天际的鱼肚白,乱葬岗的塌陷处,一座刻着“葬命仙宫“的石门正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哥,你的眼睛...“陆念突然指着他的瞳孔。不知何时,陆厌的双眼变成了冰蓝与银白双色,倒映着玉珏上逐渐清晰的地图,而在那地图最深处,有座悬浮的宫殿,殿门上挂着的,正是他们从小佩戴的半块玉牌拼成的完整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