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笠子坞乱了，大祸濒临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
整个笠子坞，无论是侠白庄街巷，还是附近的华盖庄、曲泉庄等，全都乱套了。
青蓝黑道袍的道士们，四处缉妖。
夜晚，数个打渔人横死濛灵江，隐约有人瞧见江面有影。
数十年不见的衙役捕快，频频骚扰乡邻。
靠北的乌庙山谷妖雾缭绕，数日来踏入的樵夫、采药人、捕蛇人音讯全无。
就连夜市，也再无馄饨摊老妪，敢于在隆冬漆夜的寒风呼啸中出摊。
周荣觉得他有些倒霉催，桃花观再没收过鱼，观门紧闭，他屡屡登门都无人搭理。
他找了街巷桃花观道士，接连找了四个，自己言语他也应该也算桃花观记名弟子吧？如何寻得师父华云真人行踪？
他被其中一个因他拉扯烦了，直接喝斥，你算哪门子桃花观弟子？并未拜师成功，就压根不算。
而且若不是为你授箓传度，加之北境边界本就妖盟、仙盟枕戈陈兵抽调了十数位师叔带队参战，观中空虚，师祖并无防备，哪有惨被偷袭身死道陨之事？
周荣瞧见这年轻道士，一脸晦气凶煞，他若再言语就一副抽长剑干架架势，也只能任由其气势汹汹离去。
他也琢磨明白了。
想来也是，这老观主终日亲力亲为，收个记名弟子都亲自摆谱做范儿，哪有不被妖魔精怪盯出破绽，来个千里不留行下场的道理？
纵使会掐算卜卦，但占卦人又有几个卜得自身福祸吉凶的？
先前，他周荣从未见官府衙役染指与此地，更只见殷大老爷这等土地主贵籍，纵使被轻易诛杀白虎妖这等护院管事，也仅能丢车保帅，还忍痛割爱良田给他周家这种小破落户。
足见得，桃花观经营得这笠子坞，是水泼也不进，油腥子也不丁点儿外溢的铁打营盘。
纵使坞子里武馆武夫们屡屡犯上作乱，但撑死了熬打筋骨皮肉血，莽夫做派，得不了人心，更做不得民心所向。
那么多年来，桃花观还不一直保持着超然物外，云里雾里得令人忌惮？
些许脉络，便足见桃花观手段。
收拢良家子做徒儿，高高捧起仙籍身份，敲锣打鼓宣扬收徒，乡邻皆羡，笼络香火人心，又以高昂束脩束缚徒弟当牛做马，令良家子家族甘为屈从。
桃花观承蒙祖宗余荫，名声在外，只要不显山不露水，终究诸势力，深为忌惮其看不出深浅的底蕴。
但只一出招，显摆符篆威能，煞费苦心笼络乡邻香火人心时，已是被内行人瞧出外强中干门道了。
那日诛白虎妖，纵然雷霆万钧，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已然露虚实了。
不出招，绝无破绽。
只一出招，任凭千般算计，终究百密一疏。
擒贼先擒王，诛人先诛心。
老观主这一死，偌大笠子坞首当其冲，必定是大祸之源，诸方皆欢喜，混乱是上升捷径了。
正暗讨间，不知不觉，又逛回了火窑的盛师傅铁匠铺前。
正值傍晚，彤云密布，天色阴沉，盛家堆集的赶工活儿，让师徒们更是忙得大汗淋漓。
盛师傅脸露焦急，连声催促赶紧赶工，天黑就立即收工，让这些卖身给他的徒弟们，下地窖歇息。
周荣瞧见，廖师傅、钱师傅、晏师傅那三家铁匠铺，也是忙得热火朝天，不少乡邻在等着拿做好的铁棍、砍刀、棍子枪等武器。
“小荣仙爷，您老好，快，快进，我闺女等你呢，她早做好参汤、鱼羹就等您回来了。”
盛师傅一瞧见他，如蒙大赦样子，喜色上头，弓腰俯身姿态宛若奴仆，热情洋溢逢迎堆笑。
而他身旁徒弟们非但见怪不怪，更是各个昂首挺腰，朝斜对面三家耀武扬威地横眉瞪眼。
“有仙爷您撑腰，要不咱让小的们多赶回儿工？”
盛师傅一边亲手奉茶端水，一边恭维笑问。
“天黑就收工，规矩不能坏。妖祟肆虐，你能管保自己头上那颗脑袋比我师祖的更硬？”
周荣看着他这姿态，想要发笑。
他却也不接茶水，说完话后就从铺子内屋转过宅廊。
从宅廊刚步入绣楼厅间内，一个娇柔身子已乳燕归巢扑来，立即就吧唧一口。
“咱的仙爷爷，奴婢灵兰做得好参汤、好鱼羹，就等您回来了。”
高傲心气儿的盛灵兰，自从那日授箓传度后，就已是对他仙爷爷相称，自称奴婢了。
周荣也压根不说破，越是乱局底层人越要往高处依附。
他又不练武为毕生目标，也不怕童子身破不破于修行有损否，这些日子晚上就在这绣楼住下了，偶尔才回自家便宜老爹那居所。
而这庭院还敞亮干净，药行蒲掌柜差人送来汤药药材，他就用盛家的香花浴盆泡药浴。
他正接过参汤，细斟慢酌时。
绣楼厢房里，六个邻家刺绣小娘子，脸面低垂，在盛灵兰的冰寒喝斥下，拿着各自还没赶工完的绣面，匆匆离去。
盛灵兰刚还颐指气使的姿态，一瞧见他似有不悦，立即甜笑依偎过来，给他掐肩揉背，柔声绵软：
“仙爷爷，奴婢也不是要故意给她们脸色。先前都是姐妹相称，自打奴婢成了爷爷您的尊贵婢女后，一个两个的竟还敢吃了大胆，背后咬嚼奴婢不知廉耻，甘愿为奴……”
“奴婢心善，坞子里隆冬时节赚营生不易，想着她们父母生意惨淡，还赠给她们吃食用度，但到底咱不是开慈善堂，断不能让她们不知道尊卑贵贱规矩！”
“明个儿奴婢买两个使唤丫头，给仙爷爷您尝尝鲜如何？”
周荣冷眼冷脸篾她一眼，盛灵兰立即脸色发白，“啪”地一声掌自己嘴，还柔声软糯致歉：
“仙爷爷，奴婢忘了您交代的您要养足精气神，奴婢该打，奴婢该打。”
“一日不见，变得愈发乖巧懂事了。去，拎桶弄水，小爷我要继续泡药浴。”
周荣故作一副怜惜神情捏起她下巴的心疼语气，心道：这盛灵兰摇身一变，成了众乡邻眼中仙籍的婢女，怕是终日都尽兴享受着呢。
盛灵兰这些日子跟着他，可没少占便宜。盛家远亲近邻从百公里都赶过来，送她金银脂粉瓷茶等贵礼，就连街坊四邻都把她捧为金枝玉叶的仙师家眷。
一炷香后，躺在盛灵兰闺房的药浴大桶中。
周荣他打开眼前的熟练度面板：
【凡人末流三脚猫步法：圆满（11/100）】
【凡人不入流驴夫无敌罩裆功精通（79/100）】
【凡人一流这一口铁嘴铜牙功：小成（3/100）】
三脚猫步法达到了圆满，他明显感到，自己可以比及武馆武人的赶路步速，一个呼吸间，十丈开外绰绰有余。
他在隆冬寒风呼啸的偏僻角落，彻练铁嘴铜牙功，总算达到小成。
这熟练度小成了的铁嘴铜牙功，竟有三种威能。
嚼金咬银、生吞妖肉，咽下肚去，化为浓郁气血。
吐气如剑，三尺开外地面，洞穿浅坑。
言语加魅，寻常凡夫俗子，对他言听计从。
而他精通程度的无敌罩裆功，也让盛灵兰每日都对他服服帖帖，眼神也似拉丝般顺服。
而这半个月，又耗费二百两银子，泡药浴。
现在的他，身形精壮，肌肉中气血澎湃，施展吐气如剑，连发数十下依旧身体不虚。
周荣有些遗憾，老观主已死，整个笠子坞都陷入多事之秋。
否则的话，他若真踏入桃花观，习得一二仙师法术，假以时日，岂不超凡绝伦？
“咚咚。”门口有轻微敲门声，显然是知悉他药浴，小心谨慎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盛灵兰。
“讲。”周荣冷言出声，绝不给这盛灵兰任何好脸色，保持仙师威严。
“仙爷爷，奴婢禀告，廊内巧儿有急事求见，是否让其进来？”
周荣对卢巧儿那贴身小婢女的态度决然不同，立即道：
“今后让巧儿也住厢房，让她随意进出，无须通禀。”
片刻后。
卢巧儿小脸焦急地推门而入，一边熟练地帮他药浴添温水，一边急声道：
“小老爷，您兄长在铺子外面，说是殷大老爷的庄园有变，请求您明日天亮赶往一叙。”
“说是，殷大老爷与三位小公子，皆尽失踪。”
周荣已是瞬间恍然，果然不愧是侠白庄豪富一方的贵籍大老爷，风头不对，立马跑路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