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捣蛋鬼大蜜蜜（求收藏求推荐）
李国力摘下眼镜哈了口气，镜片上腾起薄雾，模糊了监视器里陈书佝偻的背影。
关于选角的问题，他嘴上说着再作比较，但心里早已敲定人选。
从市场角度出发，萧冰的安全性几乎是碾压级的。
丑角存在的作用，更大程度上是为了衬托主角。聪明才智也好，形象魅力也罢。
总之，这种角色不需要演的多么出彩，无过即可。
至于陈书，从试镜搭戏和形象方面，倒是能看出几分能力。
但剧组并不缺有能力的人，胡戈、袁宏、唐烟、杨蜜随便抓一个，谁又会比区区一个陈书差呢？
“如果不让他继续出演赵无延，你觉得如何？”
李国力突然转开话锋，镜片重新架回鼻梁时，眼里已凝着精明的冷光。
“什么？”黄副导一愣，刚不还打算「看看再说」吗？
但心里已经明晰导演的意图，只好顺水推舟道：
“从市场层面判断，让陈书出演的风险系数太高。万一演砸了，播出之后被喷，绝对会牵扯到剧组选角上。”
“就算没有，这种角色播出之后也掀不起太大的水花......”
黄副导机械般的分析着利弊，无数个被自己扼杀的年轻演员，也都死于这类说辞。
“陈老弟，莫怪哥喽，要怪还得怪运气。”
他嘴上分析着利弊，心中不停忏悔道歉。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很有道理。”李国力故作糊涂，好像这一切真的是黄副导说出来，自己才明白的。
剧组就像盘宫保鸡丁，有人当花生米有人当辣子。
李国力突然亲热地拍拍黄副导肩膀：“老黄，那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办吧。”
妈的，脏活累活都我干，得罪人的差事也总落我头上。黄副导暗自咬着后槽牙，心里直骂娘。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听见，给出了办法：“合同里写的很清楚，我们有权随意更换角色，前提是他不适合的情况下。”
“合同就算了，总要给年轻人一个机会。”李国力笑得和善：
“唐人将来也是属于年轻人的嘛。”
人情还在，李国力自然不会立即拿着合同逼迫陈书。
他侧头看向黄副导：“老黄，那你觉得陈书适合吗？”
“不适合。”黄副导吞了口唾沫。
如今导演对自己的每一声称呼，都让自己觉得像在喊一条狗。
“理由呢？”李国力推了推眼镜，斯文外壳下，俨然一副混蛋的软瓤。
是啊，得有一个理由。
黄副导忽然意识到了导演的真正目的。
这个老混蛋既想要刘艺菲的人情，又不想冒任何风险。
——资源咖本就会带来相应的风险。
黄副导心一横，呼吸都跟着加重了：“陈书是个新人，按照您让我调查的履历显示，他之前没什么拍动作戏的经验。”
“要不就以此为由吧，也算个体面的借口。”
“体面的借口？”李国力依旧假装糊涂。
黄副导经验老练，很快想好了具体策略：“等会彩排结束，用赵无延杀青那场戏吧。”
“迷晕唐雪见后，加一段赵无延吊威亚，抓着她躲进林子更深处。”
见李国力没有应答，反倒是一种闭目养神的模样。
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不实拍，拍摄时一切照旧，没人能说出什么。”
这下就差把「刘艺菲」三个字搬到明面上说了。
李国力此刻才终于开口：“袁宏在剧组吗？”
“在。”黄副导回答干脆：“我现在过去找他过来。”
“别急，我还有一个很好奇的问题。”
“什么？”黄副导皱起眉头。
“我们体面了，可这小子如果不愿意体面呢？”李国力笑容依旧。
黄副导额头、背后都渗出了汗水，或许天气实在太热了。
“那我们再拿出合同，帮（逼）他体面。”他回答。
“早去早回吧，天快黑了。”李国力抬头望去，晚霞正像皱纹一样爬上天际。
“以「技术试拍」做理由可以吗？”
李国力点点头，脖颈的酸胀，让他想起了陈书之前教给他的方法。
黄副导走后，他边做着颈部旋转操，边低头对着对讲机喊道：
“咔，原地休息五分钟，雪见过来一趟。”
杨蜜闻言一怔，导演为什么这时候喊自己？又出错啦？
“怎么了导演？”她快步跑到了李国力身边，心中略微忐忑。
“丫头，找你来是因为老胡刚才又偷偷临场发挥了。”
杨蜜嘴角微微上扬，原来不是自己问题。那自己可得好好发挥一下了哦。
“你觉得老胡临场发挥讨不讨厌。”李国力明知故问。
“讨厌是讨厌。”
杨蜜顺着导演余光看去，突然福至心灵。她揪着衣角作委屈状：“可胡老师总突然发挥，我也没办法嘛。”
因为李导和胡戈很熟，她深知自己的回答，不会对老胡造成什么影响。
谁让他和陈书俩人狼狈为奸，小小惩罚一下喽。
“那就试试用你的方式接，你自己的方式。”李国力敲敲分镜稿，“记住，景天越吊儿郎当，雪见就越要......”
他故意停顿，看着杨蜜眼里的惊喜浓烈。
“真的吗导演，你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哦，哈哈。”李国力温和地笑了笑。
“正好让他老实几天。”杨蜜嗅到了一丝谎言的味道，但没有戳破。
保持着天真笑容说道：“欧了导演！放心交给我。”
但比起教育胡戈，她倒是更想以此来捉弄一番陈书。
谁让这货今天一个劲儿欺负自己的，杀喽，豆沙喽！
她对着化妆镜补口红，镜面映出嫣红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喜欢吻戏是吧？看你等会能不能吻出来。
慌张总叫人莫名心跳加速，这种失控感让她既兴奋又恼怒。
望着杨蜜跑回拍摄的身影，李国力心中盘算渐渐拉开帷幕。
比起黄副导的复杂方式，他的方法其实更简单。
理由而已。演员演戏出了问题，那便是天大的过错。
演技不行？台词太烂？没有表现力......想挑错，永远能跳出来。
捧红一个新人可能得花费大量资源，但打压一个新人，就只需要动动手指。
有了过错，便有理由，
李国力虽然知道陈书演技不错，但却丝毫不信，他能在有人搅局的情况下——演的毫无差池。
此时，执行导演也走向了正在补妆的胡戈：“老胡今天状态不错啊。”
揣着李国力心思，执行导演说话绵里藏针。
胡戈清楚对方要说什么，无非是即兴发挥的事情。
“孙哥您知道的，”胡戈把通讯仪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景天骨子里就爱闹腾”。
有理有据，导演没禁止，执行导演被轻松搪塞了过去。
见杨蜜回来，胡戈有些疑惑，被导演叫去痛批一顿，回来怎么心情还变好了？
戏外的风起云涌，冲撞不了戏内。
作为演员，应始终谨记戏比天大。
再次看向陈书，杨蜜眼中已再无羞涩，反倒漫溢着迫切。
焚书不如“坑书”。
杨蜜心中酝酿了十几种「坑书」计策。
所谓商鞅知马力，日久见家长。
能挤进窄门的人，才能看见湖泊。
能经过考验的演技，才是好演技。
师妹帮助师哥练习表演，这很合理吧？
杨蜜余光扫过拍摄机位，趁着调动镜头的时候，对陈书露出了天真笑容。
那笑容与自己脑补的陈书的陷阱笑容如出一辙。
她眨动的眼睛与黄雀伺机而动前的目光别无二致。
两者都在表达一个意思：
“对不起了师哥，现在轮到我调戏你了。”